江筠与张秀英两个人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中对峙着。
江永华这几天要值班,住在办公室不回家。
江筠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张秀英肯定又不会让她吃饭了。
她把自己的零花钱都找出来揣在身上,把所有的书和里,仔细的锁好门窗,出了大门,就要推单车走。
张秀英想着江筠说过的把书交上去的话,看她背着鼓,心里也害怕,想问又不敢问,下意识的吼了一声:“滚,滚出去就别回来!”
江筠已经没有力气再跟张秀英斗,只是停下来,回身冷冷地横了张秀英一眼,一言不发的骑上单车就走。
她还要留着力气去食堂打饭吃呢。
到了干部食堂,好巧不巧的遇到了也来打饭的江永华,他还以为女儿是来找自己的:“小筠,你怎么来了?”
江筠张口想说话,眼泪又不争气的先流了出来。
江永华看到江筠略微红肿的眼睛,通红的鼻尖,哪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暗暗叹气:“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打饭,等会儿你跟我去值班室。”
晚饭是葱花蛋炒饭,江筠又累又饿,顾不上细嚼慢咽的养生守则,一口接一口的往嘴里塞。
江永华不等江筠放下饭盆,就打来了一杯热水:“吃这么快,别噎着了,喝点水,小心别烫着。”
江筠捧着搪瓷水杯,小心地把水吹一吹,慢慢喝水。
她是在想不通,这么细心体贴的父亲,怎么就会摊上那么个恶婆娘?
江永华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又挨你妈打了?”
江筠放下水杯,勇敢的看着父亲的眼睛:“我跟她打了一架。”
“你跟你妈打起来了?”江永华不敢置信:“她把你打出来的?”
江筠摇摇头:“我看书,她就来撕我的书,我就跟她拼命,她就不给我饭吃,我就跑出来食堂打饭吃。”
江筠拿,把撕坏的笔记本拿出来:“这是我们数学老师的备课笔记,我想抄下来,以后都可以复习。”江筠的眼眶又红了,一口气梗在心口:“我偷偷的在自己家里抄写,她不问青红皂白的就来撕扯。”
刘家集中学被社会人士冲击的事件,江永华当然知道得比江筠更清楚,部队大院已经很清净了,社会人士是进不来的,只要自己不嚷嚷,外人谁也不可能知道。
“行了,你也别哭了。”江永华又心疼女儿的懂事,又恼火张秀英的不懂事:“你把书和笔记本都留在爸爸的办公室吧,爸爸有空就给你抄。”
江筠擦擦眼泪:“爸,我就是想自己抄写,印象才会比较深刻,抄一遍等于做三遍题目呢。以后找起来也方便。”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多动手才能耳聪目明。
江永华点点头:“那这样吧,宣传队他们下连队了,要好几天后才回来,排练室正好空着呢,你白天过来就在排练室抄写吧,我给你搬个桌子用。”
江筠巴不得呢,又能抄书又有现成的饭吃,作业本不够了去军人服务社买也近,实在是太好了:“好!”
宣传队的排练室,在办公大院的角落,离门岗很近,江永华跟宣传科的科长打了声招呼,让宣传干事给他开了门,再把江筠反锁在里面。
师部办公室是不许外人进的,家属也不行,把江筠反锁在排练室,又有江永华担保,门岗哨兵也省事。
江筠得了清净,立即又忘我的开始抄书,这些抄完了,她还要再找陈跃飞去要其他的书来抄呢。
为了就着自然光,江筠把桌子挪到了窗前,门岗的士兵一眼就可以望到她的头顶。
一辆吉普车开过来,停在了排练室的窗外。
江筠抬起头,跟走下吉普车的陈一号陈忠打了个照面,她赶紧站了起来。
陈忠一眼就认出江筠,她长得就是江永华的翻版,不是江永华的女儿还是谁!
哨兵赶紧过来报告:“报告陈师长,这是江副科长的女儿,在这里看书。”
陈忠面无表情:“哦?”
看什么书要到师部来看?
哨兵掏钥匙去开了门,陈忠背着手,抬脚迈进排练室。
江筠转过身来向着门口,她已经听到了哨兵的话,知道这就是陈跃飞的父亲,想了想,用怯生生的声音开口打招呼:“陈叔叔好!”
十几岁的女孩子,在领导面前总不能太沉稳太不怕事,会让人家起疑心的。
陈忠轻轻点点头,踱步过去,拿起桌上的书翻翻:“《代数》?你看得懂?”
还是京城大学的教材!这小姑娘看起来也就十四五岁吧?
江筠老老实实的回答:“这是我们数学老师的书,他原来是京城大学的数学老师,这些书是我跟他借来的。里面的内容有的我看不太懂,想先抄写下来,慢慢看。”
“有的看不懂。”陈忠笑了,小姑娘还挺谦虚:“那就是说有的懂咯?”
这么聪明乖巧的小姑娘,他还是笑一笑好了,别吓着人家。
江筠也微笑,这是对她的示好,必须接受:“多看几遍,熟能生巧,总能懂。”
陈忠又问:“你也读高中吧?”
江筠继续微笑:“是,我跟陈跃飞是同班同学。”
提到陈跃飞,陈忠的眉头跳了一下,为什么人家的闺女这么省心,不上学还在这抄大学教材,为什么他的儿子就是整天到处乱跑,不到睡觉的点就不回家?
“那,”陈忠顿了一下,看看桌上的物理化学教材:“中学的数理化你都懂吗?”
江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