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瑜想起自己府上养着的那几窝聪明伶俐的猎犬,有些不舍地摇摇头,他道:“要把我的狗送给章金宝赔罪,那还是算了吧,我担心我家那猎犬到了他府上迟早也会被他调.教成了一头咬人的狗。”

说到这里,傅瑜心下便有些担心,他道:“也不知道邢捕头的伤重不重,那民巷中的大夫也不是我们府上的军医能比的,等回了府便叫府上的大夫去给邢捕头看看。”

王犬韬左右看了看,问:“长公主,你今天怎么就来了一个人,你的那些随从呢?”

南阳不在意地摆摆手,皱眉道:“本来我们是到临湖阁歇脚的,结果听那里的人说你们几个都在马场便跟过来了。如此春日,自然是乘坐步撵出行最为惬意,可惜我的步撵在临湖阁门口被一头蠢驴给拦住了。”

傅瑜笑道:“难怪今天一来就给了章金宝好个没脸,原来是在一头驴那里吃了个大亏!”

南阳冷笑道:“这有何,我今日便做东请你们几个去吃驴肉火烧。”

一行人走过东边的马场,将章金宝的事落在脑后,傅瑜的目光轻轻地掠过渐渐围拢过来踏青赏景的百姓,突然就定住了。

那一身青衣襦裙的女子一头乌发垂在脑后,发间的碧色簪子在阳光闪着温润晶莹的光,傅瑜看着斐凝姣好的侧脸,自方才便一直焦躁不安的心便突然安静下来了,他觉得自己刚才与章金宝的那一架也没什么要紧的了。

他突然就想起自己追着那小偷跑到民巷中时看见的那光,隐隐间觉得自己方才似乎错过了一个绝好的时机。

傅瑜突地停下了,王犬韬也跟着他停下了。

郑四海顺着傅瑜的视线向前望去,直至斐凝冷清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他方才回过身来对着傅瑜道:“想不到我们的傅二原来也还有这样的一天。”

傅瑜抬眸浅笑,他问:“什么样的一天?”

郑四海笑道,以一种过来人的口吻说道:“少年情窦初开之事本是寻常,我也曾有过这样的一天,便是犬韬,也会有这一日……不过,我瞧着他对食物的热忱,只怕这美貌的少女在他眼中还不敌一盘酱肘子来的好。”

王犬韬憋红了脸,却什么都没说。

傅瑜道:“郑大哥即便是过来人,也不见得就一定能猜对我的心思。我不过是觉得待在像斐家小娘子这般冷清又漂亮的人旁边能得片刻安宁,哪里能是郑大哥所说的那什么……少年情窦初开呢?”

崔家是北方第一豪门,数百年的书香沉淀才能出了崔四娘这般恬淡知性的女子,斐凝身上便隐隐有着崔四娘的文雅气质,不过却更加的冷清。

郑四海只笑着摇摇头,王犬韬突然道:“咦?南阳长公主和梁兄去哪里了?”

南阳和梁行知自然是去了临湖阁,等到傅瑜一行人赶到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此时才见到了今天最大的一个笑料。

梁行知的那头高大的广灵驴阿发,此时正不停地“吁——吁——”叫唤着,撅着蹄子停在公主步撵旁打转,阿发的身边围了一圈公主府的府丁,此时正手拿绳子似乎是要把阿发绑了。

一身白衣的梁行知此时正站在南阳身侧和她争辩着什么,两人的神情都有些激动,傅瑜心下有些为这位新交的友人担心,生怕这位皇家的杨五娘一个不顺心就叫人把梁行知给捆了,他走近了,才发现事情本不像他想的那般。

两人的争吵是单方面的。

南阳怒道:“那是你的驴?”

梁行知回:“是。”

南阳道:“那你还不快把你的驴牵走!”

梁行知回:“不敢。”

南阳道:“有什么不敢的,这头又蠢又凶又丑的笨驴难道不是你养的吗?”

梁行知回:“是。”

南阳道:“你既然是它的主人,又有何不敢?还有,你不要仗着是阿瑜的朋友便可以如此敷衍本宫的问题。”

梁行知回:“平常是敢的,可今天,我不敢。”

南阳疑惑地“咦”了一声,她道:“为什么不敢,难道是有人故意拦着你吗,那本宫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敢拦本宫的命令!你尽管去,莫迟了,迟了我就成永安的笑柄了!”

傅瑜忍不住插口贫道:“五娘,也不说迟不迟的问题了,今天这毛驴怼步撵的事一旦传出去,你立刻就成了笑柄了。”

南阳柳眉倒竖,看着傅瑜笑道:“就你有嘴,非要来提醒我!好了,既然早晚都丢了面子,那就把这头蠢驴杀了以泄我心头之愤!”

梁行知阻止道:“不可!”

南阳怒道:“有何不可?我是一朝长公主,你和你的驴竟敢对我这般无礼,别说杀了你的驴,便是杀了你,本宫又有何不敢。”

傅瑜道:“五娘有所不知,阿发跟着梁兄已快十个年头了,你一时要杀了阿发梁兄自然舍不得。”

南阳对梁行知道:“让你牵走这头蠢驴你又不敢,我说杀了它吃驴肉你又舍不得,那你说,如今这个情况该怎么办?若是你不说清楚,本宫今天定然要吃了你的驴!”

梁行知张口欲言,却是顿了下,他迟疑地看了看南阳,又看了看傅瑜,脸上闪过一丝红晕。

傅瑜道:“梁兄你尽管说,我在这里,难不成五娘还真能杀了你不成。”

梁行知道:“如今正是早春三月。”

众人不解,却听得他低了头,低声道:“广灵驴在三月开始发……情……”

南阳长公主出了这般丢脸的事情,一心想要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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