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这支自分宗出来也传了十代,几乎代代都有族人做官或经商,因着一向很自傲于祖宗是修士,又与武靖侯有点血脉瓜葛,所以治家颇严,每代家主都不敢懈怠,几欲修成个老狐狸。
吴伦是这代家主亲选的继承人,只年纪太小,人虽然聪明,但也没经过什么事,想事总少了点周全。
因此当他急匆匆跑善水面前谏言一番,话是说到点子上,但想沾点好处的意思也有时,善水便也没在意,反而提点于他,“帝国对军队的建立自有法度,哪怕是庶军,也不是任谁想建就建的,这比不得招护卫打手,随便谁开口都能招兵,”要是谁都能建军,那衡都里的皇帝早就不姓英堂了。
见吴伦不明白,善水又补充,“我桂家虽然是军城将军,要招兵也得按规定来,再说,也没有修士收庶者为徒的道理。”
吴伦恍然大悟,如桂家这种修将兵道的武将世家,长年带的军队虽然会被世人称作x家军,但实际上还是朝廷养的兵,建制都得按照规定法度来,招兵建军必须得到皇帝批准,但桂勇要是上书请求建只庶军,且不说会不会被批准,首先就要笑掉修士们的大牙!
而真正归桂家所有,且可自主招兵的却是亲卫军,可这支军队限定了只能有千人,超员了可是要被朝廷问罪的。
另外还有一个法子就是收门徒,也能拉起一只队伍,同理,桂家建庶军都要被人笑死,更何况收庶者为徒,还要脸不要了?
所以这军队怎么都得顶着安王的名义来建,他才有权在自己封地上招兵,这也是善水不得不放弃搞死英光浩好与安王合作的原因。
同样也是她无比头痛英光澈的原因,她着实是不想为皇家做嫁衣,但又必须分皇家一瓢羹,好让这只庶军在安王死后也名正言顺。
只能庆幸自己有个丹师哥哥,想必保安王个长命百岁还是没什么问题,现在还有至少四十年的时间让她解决这事,只要小心安排,能撑到夺界战更好。
这些事就不必与吴伦多言,他听到建军法度和收徒就已经明白是自己想得太不周到,不由得有些尴尬,善水却又另给他了个甜头,“军队建起来后,也不能只在这庄子上训练,没见过血的兵绝不是好兵,这事且还要麻烦你家。”
也顾不得尴尬,先行礼谢过善水抬举,这才又问道,“不知道小娘子是有何事需要吴家效劳?”见血啊,应该不可能让吴家挑起战争吧?
善水微微一笑,“我父虽然是将军,主管军城所有事务,但一般庶者之地出现匪类动乱之事,也是交由当地自行处理,并不插手,而现下这只庶军想要历练也不好由安王出面插手地方军务,”
见她突然停下话头,吴伦微愣一下,才小心开口,“小娘子的意思是,让这庶军也参与到地方军务去,却不能以安王的名义?”那要怎么插手?
心下叹息,毕竟还是个半大少年,她是急切了,“听说有时地方军差人,也肯外聘些武艺高强的人前来助威。”
提点了一下,见吴伦有些明了,又补充,“还有些其他的事儿,庶者虽然不能修行,但有些事也是需要武力解决的,正好用来历练庶军。”
“卑下明白,”吴伦立即应下,“我明日便回家交待此事,只是,小娘子既然不打算用安王的名义,想必也不打算用将军府的名义了?”
见他开窍,善水说话更是柔和,“就叫纳音堂吧。”
“纳音?”吴伦略一思索,明了道,“是要按天干地支五行来设类别了?”
“然也。”拽了个文,便放他自行安排去了。
安排好这事,对英光澈的事儿也有点想法,善水暂且抛开这些事,安心练兵。
如此又过几日,吴伦来回话,说是北副城有家武馆因主家没落,败家子欠了一屁股赌债要出售,这家武馆也传了三代了,名下还有支走镖队,开价三千两,连房子一块儿售。
对吴家办事的效率,善水也是满意,当下拿出钱来让吴家买下,吴伦怎肯收下她的银钱,百般推拒了,善水便送了他一只安神符。
这安神符是种常见的辅助型符箓,善水随手就能画出来,是用来给才引气入体的修士定心凝神用的,对庶者来说,也是很好的安神用品,特别是助眠效果上佳。
吴伦千恩万谢的收下,叫吴家派来传信的人小心带回给祖父,使得吴家更坚定了效力的决心。
复又等了十来天,因着又接收了百来名新兵,善水顺便对原有兵士进行了检验,按结果对士兵等级进行了升降调整,又淘汰了数十人,加上抗不住药炼之痛或练兵之苦自行求去的,好有近五十人被刷了出来。
正和吴伦一起安排淘汰之人时,吴家派人求见,竟是已经把武馆收下来了。
这倒是赶了个巧,当下询问淘汰者是否愿意受雇去武馆。
安王送来的这些人,部分是从军队中挖来的,部分是用招王府护卫军的名义直接招来的,挖来的一开始就奔着修行来的,招来的却是为了糊口,后听说修行一事也有意才跟着来。
现下被淘汰,善水也不愿放他们直接回去四处宣扬,自要为他们找份营生,庄子上虽可安排一些,但这些汉子也不见得个个都乐意在庄上做活,又可放一些给安王做护卫——不是善水吹,经她调教过的兵,哪怕是淘汰了的,也比王府护卫强多了——但也不是随便谁都够格进王府,现下有了新去处,倒是了了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