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刘策那副样子,刘隐就知道他又在动什么心思。
可劝人放弃不是件容易的事,刘隐觉得还是要耐心一些,慢慢改变刘策的念头,因此只是锁了眉,随即也就舒展开了,并没开口说什么。
刘策却怕刘隐训斥他,或又限制他出入,见刘隐眉头微微皱起,刘策便假装没留意,立即转头去纠缠倾君,问她究竟笑些什么。
倾君暗骂了刘策一句。
方才刘隐撒谎,说他二人笑的是小时候的事,然而事实只是她嘲笑了刘策的表字。她又不会读心术,根本不知道他们几个小时候有什么事好笑,她自己又装失忆呢,也没什么童年可以回忆的。
刘策却偏要揪着她问,她难道要瞎编不成?
倾君不想表现得太过显眼,因此瞒了自己对历史的见解不提,只能一味装笑,好像方才刘隐真的给她讲了什么十分有趣的故事一样。
刘隐见她演得真,忍不住也跟着笑了笑,叫过刘策和清溪,随便捡了一件刘策少时的事说了。
“说的是你四岁时,祖父在刘府旧宅设宴那件事。”
刘策的脸瞬间红了。
虽明知倾君笑的不是这事儿,可骤然被人揭了短,刘策脸皮再厚,也还是害臊。
他倒没想到,兄长对这个倾君这般回护,连他的丑事也拿出来给她作挡箭牌。
清溪却没那么快反应过来,脱口就问:“是哪件事?”
“清溪!”刘策急急叫了一句。
清溪一愣,回头看见刘策的大红脸,这才隐约想起姨妈从前说过的,二表哥四岁时朝汤锅里撒尿的事。
这件事本来并不好笑,可二表哥的动机有趣——他不知从哪听到“童子尿”能驱邪解毒,想用“好东西”来招待客人,尽点主人家的心意,不止大大方方地去厨房尿了,还亲自跑到厅中告诉众人,据说二表哥当时一脸得意洋洋,却被表哥拎出去罚站了半个时辰。
想到这里,再看二表哥一脸窘相,清溪不禁也是掩口而笑。
却比倾君笑得优雅许多,至少没有笑得那么大声。
倾君看着清溪的举止,心里感慨颇多。
这就是古代的女子,笑不露齿不说,即使再怎么开心,笑声也是这般轻,几乎不像在笑了。想起中元节在街上遇见的那些平民女子,既不用戴帷帽幕离,也不用笑得小心翼翼,只是命运完全不在自己手里。
竟愈发想回到21世纪了。
可经过这次的事,再要出去怕没那么容易,只能先打起精神,努力活命。
倾君看看刘隐,正想着要不要真的帮他做点事,努力讨好他以获取他的信任,不想刘隐忽然也转过头来看她。四目相对的一刹,倾君不禁怔在那里。
从刘隐眼中,她看到了温柔和怜惜。那双素来冷冰冰的眸子,此时竟似一汪春日的清泉一般,活泼、温和、清可见底。
是错觉么?
他怎么会?
倾君心跳漏了一拍,慌忙收回视线,脸却飞红了一片。反复告诉自己她看错了,可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刘隐看见,却是欣喜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