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之易沉默下来,眸子里微光闪动。
对于现在帮助凌俐在做的这些事,究竟会不会有结果,他其实考虑得不是那么多。
他只是凭着直觉想要帮她而已,他只是不想让她一个人去承担这一切而已。
甚至,他只是想要有个正当的借口可以随时陪着她而已。
可是这些又怎么说出口?
一时之间没人说话,车里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红灯结束,绿灯亮起,车辆又缓缓开动。
“徒劳又有什么关系?”他终于轻声一笑,故作轻松,“只要你自己相信,能不能找到证据让其他人相信,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你觉得,这样也是毫无意义的?”
凌俐动了动唇,几度欲言又止。
最后却终于点着头:“是,我现在觉得,之前做的毫无意义,我不打算再查下去了。”
南之易显然没有想到会从她嘴里听到放弃的话,怔了一怔,认真地看了她的双眼:“你确定?你真的要放弃?固然从出血热的方向不好再查下去,我就不信犯罪的人真能做到完美,一点线索都不会留下!”
凌俐别过脸,对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物点了点头,回答道:“是的,我确定要放弃。人家都说放弃比坚持下去更需要勇气,既然知道以前是错的,现在及时止损还来得及。”
南之易轻嗤一声:“你别给我灌什么心灵鸡汤,我只知道有了方向不坚持下去的就是软蛋!我不讨厌笨蛋,甚至欣赏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笨蛋,但是,我讨厌软蛋。”
凌俐心里一阵难受,却强忍着咬着唇撇过头去,硬撑着继续说下去:“钟承衡说,他能说服警方终止案件的调查,绝对不会有不利于我父亲名誉的事情传出去。我觉得,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我们之所以跑那么多趟南溪,不就是为了这个吗?这样已经足够,我又何必查下去?”
南之易沉默着,凌俐心里七上八下,只想要说服他:“事情已经过了八年,再几个月就已经第九个念头。我真坚持不住了,只想从这里面逃脱出来,想要有自己的生活,不再活在以前的阴翳下。”
顿了顿,她强调着:“南老师,您这样的天之骄子,根本想象不到整个生活的中心都和一件刑事案件挂钩的难受,”
南之易眸子幽深了几分,声音带着讥诮:“你就知道我不明白?”
他的话似乎别有深意,凌俐心里却是一团乱麻,也来不及多想。
好一会儿,她低声说:“南老师,我知道您是真心想帮我,我放弃查下去,第一个对不起的人就是你……”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你的家人。”
还没等她说完,南之易就打断她,之后,他一脚踩下刹车、
轮胎抓地的声音和刹车片摩擦的尖利声音那样突兀,刺得凌俐耳膜隐隐作痛。
“想好了吗?我这车是往南的,你要放弃要回家,并不是太顺路。”
车终于停稳,他侧过头看着凌俐,声音里带着点无所谓,眼神却冷冷的。
凌俐这才明白他的用意如何,手心开始发凉。
这里是三环路的主道,根本没人人行道,他却让她下车。
却不能后退。
她听到后面被挡住道的车的鸣笛声,咬了咬牙,伸手拉开车门。
下车前,她低声对着南之易说:“很感谢你,南老师。”
南之易似乎没听到一样,而那辆深灰的x5,她刚刚站稳就绝尘而去。
凌俐苦笑着,看着越来越远的车的影子,视线开始模糊,脚步都有些发虚。
所谓的对真相的追寻,想要让含恨的家人雪恨,也许真的就像钟承衡说的那样,不过是她的执念而已。
就像她深信父亲没有毒害一家人,从而非要找出证据,保证支撑她多年走来的信念不崩塌。
这次是她运气好,一次次无果的调查,反复询问证人,终究查到点蛛丝马迹,又靠着内心的一点坚持,将这些线索串了起来,最终形成能说服她自己的结论。
只是,这样的结论拿到警察跟前,根本不够看,也更加不能公之于众。
可是南之易刚才说,她不需要别人相信,只要自己相信就够了。
他是明白她的,知道事实真相于她来说,是生存下去、坚持下去、抗争下去的信念,没了那些温暖的回忆,她会变得行尸走肉一般。
但是钟承衡说的,更加有道理。
如果她所坚持的事是正确的,如果投毒案件里还有没有浮出水面的人,那么她这样大动干戈的调查,必定会让那人留意到。
从而惹祸上身。
她是孤家寡人,并没有什么要怕的,可是南之易,却说要和她一起扛到底。
她不怕什么死亡威胁,在曲佳一案里,被匿名信恐吓威胁的那一晚,也没有怕过。甚至,直到被靳宇掐住脖子要置她于死地的时候,也没有半点后悔。
可她怕南之易被伤害。
从钟承衡说凶手可能会伤害到她身边人的那一刻,她脑袋里就不可抑制地出现南之易紧闭双眼、脸色惨白的画面。
如果周警官真的死于他人之手,能够制造出来这样几近完美的密室杀人案,必然不好对付。她可以自己冒险,却不能让南之易冒险。
凌俐说得没错,查到这一步却放弃,她需要的,是比坚持下去更大的勇气。对南之易说出放弃的话,她也明白他会发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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