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沈清玉呆愣的时间,门外又传来一阵悉悉缩缩的声音。
不一会儿,脚步声从牢狱门口走进。
沈清玉黛眉轻轻扬起,清凌凌的眸子闪过一丝笑意,棋局开始翻盘。
几个高大魁梧的官兵走过沈清玉身边,几具尸体触目惊心。
他们几个官兵几乎是错愕地看向沈清玉,眼里满是震惊。
只见美人清浅淡笑,肌肤胜雪,媚眼轻轻扬扬,神色间尽是了然的嘲讽,仿佛一条刚刚复苏的冰冷柔软物什,扭动着妖娆的身体,吐着芬芳的毒芯子,等待夺人性命。
几名官兵神色正了正,美人有毒,他们身强力壮,尚且不能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战胜三个彪形大汉,而沈清玉却是做到了,什么方法他们却无从得知。
几人对着沈清玉恭谨道:“沈大小姐,受罪了。”
沈清玉清浅一笑,即便是在牢狱里呆了两日,也是不见丝毫狼狈,三千青丝用梅花簪子轻轻挽起,余下青丝如瀑布般倾泻下来,黛眉弯弯,笑靥如花。
她向几位官兵微行了礼:“劳烦几位官爷稍等片刻,我简略梳洗一下就回来。”
几位官兵连称不敢,忙不迭告罪自己疏忽了。
稍稍几刻,沈清玉便换了干净的裳衣出来。
沈清玉便和几位官兵来到了顺天府大门。
她走到鸣冤鼓,眉眼如画,偏生神情肃穆,仿佛一个杀机四伏的妖女,时刻准备夺人性命。她素手执起鼓柄,重重击起鸣冤鼓来。
鼓声碰碰,低沉而洪亮在喧嚣的闹市中响彻天际。
不一会儿,就有许多老百姓把顺天府门口围得水泄不通,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鸣冤鼓一般非有莫大的冤屈,不可敲鼓。
这位美得像是天仙的姑娘又是有什么样的冤屈。
有些认识沈清玉的人,指着沈清玉道那不是沈大小姐吗?众人恍然,又将那日李栋行李大人审案的徇私枉法联系起来,个个扼腕叹息,纷纷道红颜命运多舛。
不到片刻,顺天府的官兵就打开顺天府的大门,高声问道:“何人击鼓?”
沈清玉重重跪在地上,神情淡然,仿佛是在诉说着别人的冤屈:“小女沈氏玉娘,状告李栋行李大人徇私枉法,以权谋私,伙同沈府三姨娘,诬陷小女杀死姑母。状纸在上,求大人明察秋毫。”
众人哗然,心里猜测的是一回事,亲耳听到的又是一回事。没想到位高权重的李栋行李大人竟是这样的狗官,虽说他官声一向不怎样,但架不住他权势滔天。谁也不敢挑起事端。
如今又牵扯出沈府的三姨娘,一男一女,又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着实让人义愤填膺,愤愤不平,尚未审案,心里的天平就一下子倾向沈清玉那头。
沈清玉听着老百姓愤慨激昂的言论,心里勾起一丝冷漠的笑意,墙推众人倒,太后,你也试试这种滋味吧。
官兵接过状纸,看了沈清玉一眼,恭谨道:“沈大小姐,进来吧。”
沈清玉款款走进案堂,双手交叠在胸前,形成一个极其高贵的姿态,这是与生俱来的贵女仪态,裳衣简朴,却是愈发显得姿容绝色,眉眼如画,宛若一棵素梅,清淡中带着极致的魅惑。
她黛眉轻轻扬起,看了案堂一眼,这都是老熟人了,半年前审甄氏的黑面案司李舰和粉面师爷孟谦,她清浅笑了笑。
沈清玉发现两道热切的视线,抬眸,一道来自她的舅舅陆子游,只见陆子游满脸怜惜地看着她,英俊的脸庞上带着几分狠厉和愧疚,两种矛盾糅合在他的脸上。
她对着陆子游展颜一笑,示意她没事。
一道来自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甄源,他正目光沉沉看着沈清玉,星眸情绪不明。只见他一身黑色劲装,剑一样的星眉飞入鬓角,立体的五官深邃俊朗,棱角分明,面部轮廓线英挺无比,完美得无可挑剔。
沈清玉一愕,甄源怎么也在。虽说如此,沈清玉还是对着甄源妖娆一笑,灿若春花。
甄源幽深的眸子毫无情绪,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稍微一会,就别过眼。
李舰重重地拍了一下惊堂木,两旁的官兵拿起惊堂棍击打地面,发出低沉肃穆的声音:“威武!”
师爷依旧孟谦在一旁一脸恭谨地在李舰的旁边,等候命令。
沈清玉一阵恍惚,记忆又和半年前重叠,顺天府她已经是来过第二次了。
这一次,又是谁落马。
李舰重重拍了一下惊堂木,低沉的声音响起:“沈清玉,你有何冤屈。”
沈清玉身姿挺秀,神色严肃:“回大人的话,小女子状告李栋行李大人草菅人命,是非不分,滥用职权,受沈府三姨娘,构陷小女杀人,纵容下属为非作歹。为人官者,其心可诛,灭绝人性。求大人为小女子做主。”
她字字珠玑,抑扬顿挫,句句有力,丝毫不像有的受害者哀声悲切,搏求同情。
殊不知,这样反倒引人注目,这样的女子,坚韧如风雨的傲梅,遗世独立,迎风怒放,让人怜惜和敬佩。
陆子游赞赏地看了沈清玉一眼,心里大有吾家女儿初成长的自豪感。
此刻,甄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英俊无双的脸上闪过一丝自嘲,眸子冷冽无比。
李舰深深地看了一眼沈清玉,拿起惊堂木重重一敲,高声命令道:“带罪犯沈季氏和李栋行!”
不一会儿,三姨娘和李栋行被押了上来。
神色惨白的三姨娘和满脸阴霾的李栋行被重重扔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