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毒发病重,危在旦夕的消息像是插上了翅膀一般,很快就传遍沈府的每一个角落。

沈府最偏远的一处,一座年久失修的黑屋子,分明是夏季干燥炎热的天气,屋里却发出阵阵腐烂的霉臭。

院子阴森森,参天大树高高伫立,诡异庞大的树枝向外拼命伸展,仿佛像巨掌无限扩大,想要抓住什么。

阳光终日照射不到院子,杂草却奇怪地长得很茂盛,几乎要把屋子淹没。

一个裳衣布满油污而破烂的老妪裂开嘴大笑起来,牙齿几欲掉光,粘稠的口水大滩大滩地从嘴角溢出。

老妪发白的头发油腻腻,身上发出阵阵恶臭。脸上更是布满皱纹,眼睛浑浊不堪,看起来是苟延残喘的老妇人,却带着恐怖恶毒的笑意:“名动京都的第一美人沈清玉最终也不过死在她的番木鳖里,红颜劫,贵命陨。”

老妪越想心里越是痛快,禁不住放生大叫起来,嘶哑的声音恐怖诡异,落在大树的乌鸦咕咕飞散出去,久久在院子顶上盘旋。

府医这几日更是愁云惨淡,大小姐脸色灰白,嘴唇乌紫,很明显是中毒的征兆。可大小姐的脉相平和,除了还有半夜心悸的毛病,压根和平常人没什么两样。

可他无论怎么施针灸,烟熏攻毒,喂服嗜毒丸,大小姐丝毫不见起色,而他无论如何怎么也判断不出是哪种毒药。

沈御看府医的眼神一日比一日冰冷,像是冰窖似的,恨不得把他冻成冰块。

府医日日在沈御目光凌迟下,硬着头皮把实情道出。

沈御就撂下一句大小姐若有任何闪失定要他陪葬,冷冷清清出去了。

府医摸摸发白的胡须,重重叹了一口气,他也活了一大把年纪,也活够了。让他可惜的是,看来他老了,老骨头不中用了。

府医又看了一眼卧在病榻的沈清玉,就算身重奇毒,颜色惨败,也丝毫不能掩盖大小姐勾魂慑魄的倾城美貌。

自古红颜多薄命,此话果然不假。大小姐天仙一样的人物,身边祸事却连接不断,是谁那么狠心下毒手?美貌有时候未必是好事。

玉笙阁的下人又在沉闷诡异的安静气氛里胆战心惊地过了几日,个个生怕一不小心被沈御熊熊烈火烧得体无完肤。

一日,裘人出去替沈清玉熬药的时候,玉笙阁内殿只有一个粗使丫鬟在里头抹出阁房的灰尘。

“水,水,我要水。”一道微弱的声音从帷帐传了出来。

粗使丫鬟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内殿只有她一个人,哪来的声音。

“水,水……”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粗使丫鬟紧张地环顾四周,电火石光间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跑进沈清玉的房间。

果然,沈清玉完美的红唇艰难地吐出数字,从来惨白的脸庞渐渐有了一点血色,还是从前美得不食人间烟火,宛如步入凡尘的仙子的面孔。粗使丫鬟此刻更是觉得谁也比不上大小姐的美貌,如此清晰可辩。

粗使丫鬟喜声大叫大小姐醒了,声道大得惊人,回声在沈府后院荡漾几圈,可见有多欢喜。

然后急忙端来一碗水,小心翼翼舀一小汤匙水送到沈清玉嘴边。

殿外的人听到这个消息几乎要喜极而泣,大小姐终于醒了,他们再也不用胆战心惊,日日活着老爷阴森森的目光下了。

……

府医收回把脉的细线,摸了摸长长的胡须,沉吟道:“大小姐的脉相是老朽生平第一次遇见,身中剧毒却无故痊愈。多加休养,细心照料,大小姐的身体很快就恢复了。”

不出所料,大小姐死里偷生,奇迹好起来的消息再次传遍整个沈府。

这一夜又有多少人夜不能寐,头脑发狠,暗恨沈清玉为什么不就此死去。这一夜又有多少名贵花瓶珍珠宝饰被狠狠摔落在地,碎花触目惊心。

沈府膳房内。

裘人拿着香蒲,轻轻着煽着温火,空气里散发着浓郁的药味。

大概是深夜的缘故,膳房除了裘人扑打香蒲的声音,就只有柴火燃烧吱吱作响。

裘人秀气地打了个哈欠,环顾了膳房四周,就走了出去拿清水洗脸洗去倦意。

深夜静得渗人。除了树叶沙沙作响,远处传来野猫尖细的叫声,到处寂静无声。

天空一颗亮光也没有,像是铺上一块大黑布,掩盖所有的光芒,诡异的黑暗。

忽然一个佝偻身影闪过,小心地拿起药罐盖子,带着渗人的笑意猛地往里面加入番木鳖。

“你在做什么?”一道老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传进老妪耳朵。

老妪双手一颤,闪亮的碎花四溅,在地上显得刺眼无比。

老妪像是见鬼地看着沈清玉,身子抑制不住的发抖:“你,你怎么会?”

沈清玉今日身穿黛绿长裙,腰间玉带轻垂,上好的丝绸料子随行动微动,眉心一抹红点宛如琼花怒放,妖娆艳丽。

黛眉轻扫,樱桃唇瓣不染而赤,红唇轻启:“我等你好久了。”

------题外话------

有谁猜得到老妪是谁吗?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状态提示:57 出洞
本章阅读结束,请阅读下一章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