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长公主转头看着婵衣,见婵衣静静的坐着,即便面上已经是痛极的神色,也是忍着疼让医女包扎伤口,脸上带着股淡淡的坚定,她心中暗暗称赞,温声道:“你这孩子,怎么能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就不怕你这条小命折在这里?”

婵衣嘴角扯开一抹淡淡的笑,声音中隐含着决绝,“我只怕做出有辱门楣之事,怕旁人笑话我父母兄长,这是我死也不愿见到的事。”

谢氏眼泪汪汪,女儿当时是多惶恐,才会狠下心来。

她看着宁国公夫人,脸上就再没有之前的温和,声音压抑又愤怒:“国公夫人可否解释解释为何贵公子会出现在内宅之中?”

宁国公夫人脸色十分不好,她忙前忙后的安置,又吩咐了人去拿了最好的伤药膏来。

可谢氏跟婵衣只是淡然有礼的谢过,却没有真的用,好像生怕她会加害她们似得。

宁国公夫人开口道:“这事儿都是我管教不严,让婵姐儿受了惊吓,我让奎哥儿跪在外头了,你只管打他骂他,只要出了气便好。”

宁国公夫人这是要坐实了夏婵衣跟顾奎的这场闹剧,好让人知道顾奎对夏婵衣有多么死缠烂打,让云浮城中的簪缨之家都知道他们二人的恩怨。

长宁长公主嫌恶的看了眼宁国公夫人,这么大的事儿就想用一个庶子压下来,如今的宁国公府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宁国公夫人一脸的真挚的看着婵衣,眼中满满的歉意,只等她说原谅了顾奎,此事揭过。

婵衣心中冷冷一笑。

她弄出这样的伤就没打算这样平淡的揭过这件事。

既然已经动手了,何必再做出这样一副息事宁人的态度来。

现在的夏家是没实力对上宁国公府,但不代表宁国公府的人就可以随意的骑在夏家的头上。

婵衣看了宁国公夫人一眼,神情黯然下来,身上还穿着染了血迹的鹅黄褙子,手指藏在袖子里头,不安的看了看长宁长公主,又去看谢氏。

“母亲,我不太明白,明明我走的那条路是唯一一条通往花厅的路,路上却不见一个下人,而且若说是顾公子看重我,那为何一见到我就讽刺挖苦我,说我们这样的人家不配他有礼对待……”

这话先点出了不同寻常之处,路上没有人,那就说明这事是提前安排好了的。

再指出顾奎话中的含义,这样的人家不配有礼相待。

夏世敬虽然只是四品朝官,但夏家一向是清流,如何就不配以礼相待了?

长宁长公主忽然想起之前在谢家寿宴上头,隐约听到的一些传闻,忽然顿悟。

再看向宁国公夫人,眼中就有些不齿。

女孩儿眼睑微垂,平缓的声音中夹杂着些许委屈,“顾公子不但堵着路不让我走,还非要让我留下个物件,我从小就听祖母说,那些失贞的女子如何被人唾骂,心里着急,他又堵着路不让我走,我怕被人看到以为我跟他如何了,我便说我要自绝……”

堵着路不让走,却不是诉衷肠,而是讨要贴身物件。让人忍不住想,要贴身物件做什么?

只有私相授受之人才会私下交换贴身之物。

可夏家嫡女明显是对顾家公子无意,否则也不会做出这样激烈的反应来。

说到这里,婵衣抬手捂了捂伤口,似乎有些后怕,“本来只是想吓走他的,可是他却冷冰冰的看着我,动也不动,我便想着这样活着有辱家门不如死了干净……”

谢氏听不下去,搂着婵衣泪流满面,凄声道:“你家公子这样胁迫我女儿,到底是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就不怕遭报应么?”

婵衣手忙脚乱的用帕子给谢氏擦泪。

宁国公夫人脸上一片动容,沉声道:“这个孽障竟然敢这样无礼,我回头让国公爷狠狠的打他一顿,给婵姐儿出气……”

婵衣嘴角带着哀婉的笑容,扬起头来看着宁国公夫人,眼里的坚定让宁国公夫人心中一凉。

“我把自己划伤了,顾公子还挡着不让我走,说只要我留个物件,他就放过我……”

这话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留个物件就放过她。

跟一个未及笄的女孩儿要贴身之物,到底是哪家的规矩?

哪怕是欢喜极了,也不该提如此孟浪无礼的要求。

宁国公夫人气的浑身直抖,脸色铁青,厉声喊道:“奎哥儿,你给我滚进来!”

顾奎原本跪在外头大厅之中,此刻听到嫡母喊他,急忙进来,结果迎上来的却是一碗刚刚泡好的茶,和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这般行事?你欢喜婵姐儿不能跟我说么?三媒六聘我少不了你,你做下这样的事,逼的婵姐儿给你贴身之物,让婵姐儿恼了你……”

婵衣开口打断了宁国公夫人:“我不太懂宁国公夫人说顾公子欢喜我是什么意思。”

婵衣转头看着长宁长公主,眼睛清澈湛然,声音中带着疑惑:“刚刚听宁国公夫人说欢喜,我便想起以前我们家养过的一条京巴,它刚被哥哥抱来养的时候,我很欢喜它,每天都要去看它,可是它却不欢喜我,每次见到我都不如见到哥哥那样亲近,有一次它吃了不干净吃食,腹泻不止,我看了好心疼,还问母亲能不能给它吃些药丸子,即便是它不欢喜我,我也不忍心看到它这样难过……”

虽然婵衣说的啰嗦,但是意思却很明白,就是若当真喜欢一个人,又怎么会看着她在自己面前伤成那般,还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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