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少渊是在一阵颠簸之中醒来的,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只觉得肩膀跟小腿上的伤口疼的紧,忍不住低吟出声。

旁边立刻凑过来一颗满脸胡渣的脑袋,那是个虬须大汉,见到他醒了,眼睛一弯大声道:“主子!这小姑娘醒了!”

小姑娘?他旁边还有女子不成?

楚少渊皱起眉头,若当真有女子跟他在一起躺着,他就是坏了人家的名节,这种强买强卖的事儿他一点兴趣也没有!

他忍住怒气,扭头四下看看,没看到有女子,倒是发现自己正在一辆宽敞的马车上,旁边坐着一个少年郎,仔细看,竟是那个武艺十分好的少年。

他忍着疼想撑起身子,就听少年郎开口骂了那汉子一句:“扎巴,你的耳朵是被阿仑草原上头的狼叼了去么?我说了好几遍,他是男子不是女子,你再这么说我们的贵客,我就一脚把你踹下去,让你在后头跑着跟我们出关!”

那虬须大汉立刻垂下了脑袋,不敢再多说一句,生怕自己主子当真一脚踹他下去,他只有两条腿,再如何跑,哪里跑的过主子的闪电。

楚少渊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大汉嘴里说的小姑娘是自己,脸色一变,胳膊用力要坐起来,结果肩膀上的伤口还未恢复,一动之下反倒又裂开来,疼的他出了满头的冷汗。

少年郎一把将他按下去,“你整整昏了两天才醒,现在还是乖乖的躺着养伤,否则你伤口一直裂开,我身上可没带那么多的创伤药给你用。”

这显然是个没安慰过人的主儿,说出的话怎么听怎么不顺耳。

只不过到了这个时候,楚少渊也没什么心思听他说这些,直接开口问道:“我的两个侍卫……”

少年郎“嗯”了一声道:“你不用担心,他们在后面那辆马车上头躺着呢,他们伤的比你还重,尤其是那个瘦子,背后那道伤口可不得了,能不能醒来就看着几天的了,若是他醒不来,只能将他就地埋了。”

楚少渊眉头又皱了起来,瘦子,说的是魏青,那是父王特意派给他的贴身侍卫,若不是他替自己挨了那一刀,只怕如今躺着不醒的人就是他了。

他忍住伤口上传来的痛楚,挣扎着坐起来,“我去看看他的伤势。”

少年郎没有回答他,只是奇异的看了他一眼,还从来未曾见过这样倔强的人,明明伤的这样严重了,还一定要去看自己侍卫的死活,他又不是萨满法师,那侍卫也不可能被他看几下就会好转过来,拖着一身的伤还敢这样不要命,也不知脑子里头装的都是什么。

楚少渊爬起来,撑住身子大力的拍了拍车厢:“停车!”

马车继续前行着,连一丝犹豫都没有,楚少渊又大力的拍了几下,依然没任何反应,他便知道少年郎的意思了,抬起头看着他道:“让他们停车,我去看看我的侍卫。”

少年郎看着他的眼睛里皆是怪异,像是他提了个多么不合情理的要求似得,“我们在赶路,本来带上你们三个换成了马车,就已经耽误了不少的时间,如今一刻都不能拖延。”

楚少渊眼睛眯起来,端详着少年郎的样子,剑眉斜斜入鬓,一双深邃的眼睛,鼻子高挺,嘴唇略微有些厚实,这样的略显深邃的五官组合在一起,怎么看怎么都不是个燕人,反倒十分像是《异疆录》中提到的鞑靼人的长相。

少年郎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的脸看,挑了挑眉毛,一股子天生的霸气流露而出,“你看着我也没用,我的侍卫也死伤惨重,那些活不成的都就地烧了。”

楚少渊肩膀上的伤口疼的他忍不住靠在车壁上,喘了几口气,沉声问道:“你是谁?”

少年郎扬眉一笑,未曾说话,反倒是他旁边的虬须大汉大声呵斥道:“你们燕人不是最讲究知恩图报么?我们主子救了你的性命,你这副口气是对待恩人的口气么?”

大汉说的官话带着很重的口音,楚少渊听得眉头蹙的更紧,虽然知道汉子说的是事实,但心中难免有些不情愿,淡淡的说了句:“大恩不言谢,来日必定报答,”顿了顿,又添了一句,“既然我们拖累到了你,就将我们放到前面的镇子上头便是了。”

少年郎笑着摇了摇头,“驿站里头的那伙人是冲着你们来的,既然栽赃到了我的头上,这个时候放了你们,若是万一你在路上死了,岂不是坐实了我行凶的事实么?”

楚少渊是个十分聪明的人,听话知音,从少年郎的长相到他的随从跟行事作风,武艺招式来看,都不会是大燕勋贵或民间的势力,又听少年说是那群鞑子装扮的杀手是栽赃他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少年不是大燕人,他方才靠上车壁之前往车窗外头看了一眼,是一路往西行,就是猜也能猜到少年的身份了。

他闭着眼睛不说话,少年郎却笑了起来,跟身边的虬须大汉道:“好不容易来一趟,结果连大燕皇帝的面儿都没见着,就得灰溜溜的夹着尾巴走,扎巴,你可知道给咱们泼这一盆污水的人是谁么?”

楚少渊心中一沉,他这趟来,竟然是要来见父王的么?怎么会这般遮遮掩掩的?

那虬须大汉看着主子还能笑出来,想想主子此刻的心情应该是顶顶不好的了,他挠了挠头,“难不成是九王那狗崽子派人跟踪咱们?”

“你这是连脑子一同让狼给叼了?他的人马都在关外,如今又这般紧缺粮食,他哪里有闲余人马来监视我?”

少年郎简直是恨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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