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四节 返乡
天刚蒙蒙亮，长途客车驶进了古城汽车站。任燕燕拍拍身边正在熟睡的俞昊阳，说：“到站了，醒醒，瞌睡虫！”
俞昊阳揉揉惺忪的睡眼，嘟囔着说：“到古城了？”
“到了，下车了。”任燕燕说，站起身拿头顶上行李架上的行李箱。俞昊阳接了过来，连同自己的行李箱，一手一个提着下了客车。
客车放下他们后接着开往海城市，寒冬清晨的车站只有他两个人，四周一片静谧。俞昊阳望着破旧的候车楼，感慨说：“这汽车站多少年了，还是没有一点变化。”
放了寒假，俞昊阳没有立即回家，在学校磨蹭了两天后，到齐星大酒店跟任燕燕告别。任燕燕犹豫了一下，说我也想回老家了，回去看看奶奶。俞昊阳说好呀，咱们一块回去吧，我也想看望任奶奶。让俞昊阳惊喜的是，任燕燕毫不迟疑地同意了。一个月前他向任燕燕示爱被拒绝后，两人的关系变得有些冷淡，正好，借着这次同车返乡的机会，修复一下两人之间的友谊。
客车是夜班的，晚上八点从省城出发，早上抵达。车上俞昊阳很兴奋，话语滔滔不绝；受他感染，向来温柔沉静的任燕燕也聊了很多。到后半夜，俞昊阳瞌睡起来，倚在座位上睡着了。
一阵寒风吹过，俞昊阳搓着手跺着脚说：“好冷啊！这么早还没有到乡镇的客车，要不我们先去吃早饭吧，吃点热乎东西暖暖身子。”
任燕燕点头赞同。
车站东面是一条淤泥的小河沟，对岸就有一排小餐馆，都在门口支起摊子卖早餐。每家都是几张矮桌几把马扎摆在地上，三五个人围坐着，各家卖的早餐不一样，有笼包、馄饨、豆浆油条。俞昊阳看到一家卖糁汤的店，说：“咦，这儿有卖糁的，咱们吃这个好不好？我自从离开古城就再也没有吃过。”
任燕燕说：“好呀，我也好多年没吃过了。”
几口热乎乎的糁汤下肚，辛辣的气息从舌尖一直流进胃里，顿时驱赶走了一身寒气，脸庞都觉得发起热来。俞昊阳用汤匙搅拌着糁汤说：“这个糁是不是只有古城有啊，是不是古城的特产？我在海城就没有见过。”
“也不算特产吧，别的地方也有，古城也是从其它地方流传过来的。”
俞昊阳就着油条，三下五除二吃完了，说道：“辣乎乎的，真过瘾。”
任燕燕慢慢喝着汤，脸上红润润的，犹如名花初绽，娇艳无俦。见俞昊阳盯着自己，她拢拢头发，抿嘴一笑，说：“看什么？”
俞昊阳脸上一红，起身去结账。任燕燕突然捂着嘴跑了出来，到路边的垃圾桶旁蹲下。他赶忙过去，看见她正在呕吐，问怎么啦？任燕燕背对着他摆手，不让他靠近，过了一会站起身来，要他去拿杯热水。
俞昊阳取来水，她漱漱口，用脚踢着地上的土盖住了呕吐物。俞昊阳又关心地问你怎么啦，她皱着眉浅笑一下：“不知道怎么突然恶心，是不是坐车晕车，也可能吃的太腻了。”
俞昊阳说：“那你还吃点东西吧？或者吃点别的？”
“肚子不舒服，不想吃了。咱们走吧。”
任燕燕要先去超市买些东西再回家，看看时间还不到七点，说超市恐怕八点才开业，我们溜达着过去吧。俞昊阳觉得带两个行李箱太麻烦，不如先把自己的行李箱寄存在这家饭馆，下午返程的时候再来取。于是找老板娘商量。老板娘快人快语：没有贵重的东西你就放这儿吧。俞昊阳说只有衣服和书本，没有贵重物品，并表示感谢。
俞昊阳拖着任燕燕的行李箱，他们沿着古城中心大街慢慢向北走。路两旁都是法桐树，枯黄稀疏的树枝上零星挂着尚未飘落的干枯树叶。护城河边一排柳树，还带着些许绿意。路过广场，一些早起的老人在锻炼，有慢跑的，有打太极拳的；篮球架下，几个小伙正在打篮球。这一切，对在古城生活了一年多的俞昊阳来说，熟悉而又仿佛有些遥远。
过了广场，就是古城二中，走到学校门口，任燕燕说：“这不是你的母校吗？”
“嗯，不过在这儿上学的时间短，好像对它没什么感觉似的。还是对洛山的学校感觉更怀念一些。”
“是啊。我毕业以后就没回过洛山学校，也有些怀念。这次回来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去看看。”
“那咱们一块回去看看吧。”俞昊阳提议。
“再说吧，你下午还得回海城，时间恐怕来不及。”
穿过十字路口，沿街一座崭新宽大的五层楼宇，鹤立鸡群般坐落在周围低矮的平房和沿街楼之间，楼顶“古城商厦”四个烫金大字在朝阳的照射下熠熠闪光。门口一群销售员正在排着队点名。
任燕燕仰着头看着楼顶的字，悠悠地说：“你知道这古城商厦是谁开的吗？”
“不知道呀，看样子是新开的，我在古城上学的时候还没有。”
任燕燕淡淡一笑：“就是咱们当年洛山的袁伯伯，袁建国。”
“是他！”俞昊阳惊讶不已。
“其实你不知道而已，他开商厦四五年了，最早在府前路那边，就是城区供销社，被他承包开商场，后来规模越做越大，在县城开了三四家分店了。这家古城商厦算是古城最大最好的商场了。”
“真想不到。哎，海军哥参军很多年了吧，我记得他参军的时候，我还在古城二中上学，那天旷课偷跑回洛山，我们一起去送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