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沈明润走到藏经楼,将伞交给静海:“静海师傅,我来还伞。”

静海朝沈明润道:“可巧,那位施主今日也来了,就在楼上呢。”

沈明润有些意外,朝楼上望了一眼。这倒是凑巧了,她略一思索,还是当面去道谢的好。

原来藏经楼的二楼有一处可以坐下的地方,沈明润看到周承誉坐在窗边,手里握着一卷经书,头发慵懒地半束着,一缕黑发垂下肩膀也毫无察觉,看得很专注的样子。

许是意识到有人闯入,他将意识从经书中抽离,侧首看向来人的方向。

知道了他是誉王殿下,沈明润却突然突然有些紧张,走到几步开外,朝周承誉行了礼,垂眸看着地面,恭敬地道:“民女见过誉王殿下,上次用了您的伞,今日过来归还。”

周承誉看着她很有些乖巧的样子,眉目之间染上一抹笑意,也不拿架子,语气十分温和:“一把伞罢了,不必多礼,若是不介意,过来坐吧。”

沈明润直起了身,白皙纤细的手指还抓着伞柄,走过去跪坐到周承誉的对面。坐下时,她眼尖地看到他手里拿着一卷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视线上移,看到他清俊的面容,脸色还有些苍白。

入座之后,周承誉看着沈明润,一双眸子漫不经心地注视着她脸颊的轮廓,微微恍惚。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沈姑娘,倒是相信我。”

没有想到周承誉会说出这么直白的话,沈明润微微有些窘迫,纤细的手指交缠着,低垂着眼睫。

发觉她的窘迫,周承誉眸光略垂,复而笑道:“沈姑娘可是想问我贵妃娘娘的事?”

沈明润的心思被戳破,点了点头,指尖微微收紧,心里有些忐忑,朝他问道:“您上次说有机会,可以向我解惑,民女今日斗着胆子,有个疑惑,想请教王爷。”

周承誉颔首道:“但说无妨。”

沈明润咽了咽口水,看向他,问道:“不知先帝同我姑母的关系,是否真的如同外界所传,恩爱非常?”

周承誉微微挑眉:“你倒是大胆,连皇兄和贵妃的关系都敢质疑。”

沈明润眨了眨眼:“您答应了要给民女解惑的。”

周承誉一愣,怒笑道:“我倒是小看你了。”

沈明润看着他不语。她发现,虽然上次初见,觉得周承誉为人宽和,仔细琢磨,他毕竟还是皇室子弟,有些东西还是改变不了的,比如说这话时,还是有一股不小的压力。

弄得她有些不知所措起来,面色也浮现出忐忑。

周承誉微微挑眉:“刚才倒是理直气壮,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沈明润讷讷地答道:“民女不敢。”

周承誉叹了口气:“罢了,同你开玩笑的。”

沈明润抬头看了看他,见他神色不似作假,这才松了一口气。

“皇兄与贵妃娘娘自是恩爱,”周承誉淡淡笑道,“这有什么可怀疑的。”

沈明润嘴角微抬,脸上挂着笑,然后这笑意却不及眼底:“既然恩爱,又作何将我姑母的亡魂困在此地。”

周承誉听着沈明润的话,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一双眸子锁住沈明润:“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看着周承誉紧抿下唇,眸子里风雨欲来,和初见时的温和判若两人,心脏险些跳出了嗓子眼。下意识地,她将手指交握在一起,感到指尖冰凉凉没有什么温度。

楼外虽然隐隐有蝉声,四下的空气却仿佛凝固了一般,风过藏经楼,不知何处翻开的纸卷沙沙作响,扰乱一室宁静。

沈明润咽了咽口水,深吸了一口气:“姑母曾说,九皇子虽为皇室贵胄,亦不失一赤子之心。”

周承誉手指在膝上轻轻敲着,声音却缓和了下来:“你既然知道我是誉王,还敢一再顶嘴,非要让我治你的罪不可?”

沈明润心下一松,一颗心略微收回。此前从姑母给祖父的书信中,略有提及天家的九皇子,曾经帮过他,因着这样的关系,她才敢有此一问。但她毕竟与周承誉只有一面之缘,对面到底肯不肯回答她,她也拿不准。

现在看来,或许有转机。

这下沈明润倒是真心实意地笑了:“民女与王爷素昧谋面,上次您都肯救我,这次您肯定也不会同我计较。”

周承誉觑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那现在……您愿意回答民女吗?”沈明润眨了眨眼睛问道。

周承誉顿了一下,面上浮现淡淡的嘲讽:“薄情最是帝王家,纵有恩爱,也不过一时半刻。”

沈明润沉默了片刻。

“民女还有疑问,姑母生前并不信佛教,为何逝世前执意藏在西山寺呢?”

周承誉有些玩味地看着沈明润:“你听到贵妃娘娘当时的话了吗?”

沈明润有些错愕道:“我那时还未出生,如何能……”话音未落,她脑袋就嗡了一下,双眸微微睁大。

“这么一想……的确是……蹊跷得很。”她喃喃地道。

“可是……”这么一来,倒是让她更加疑惑了,她正想继续问,却被一个突然出现的人影打断了。

“誉王殿下好雅兴,皇上正召见您呢,您却在这里同沈姑娘……相谈甚欢?”一道低沉清冷的声音破空而来,扰乱了一室宁静。

这声音出现得太突然,沈明润愣了一下,才偏头朝那人看去。

那人立在离他们几丈之外,一身玄色的衣裳,有些不合时宜的肃杀之气,俊朗的面容没什么表情,不是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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