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昆仑山,纵是万花如海,凌轩也没有一点敏感的感觉;反而,觉得这样的花香很清新。这种感觉,是她从出生到现在都未曾有过的体验。
所以,借着这无边的花海,借着落英缤纷,借着说不出道不明的情愫……凌轩挥舞着手上的彩带,彩带的尽头系上了两个小铃铛,随着她轻盈的步伐,时不时的发出叮当的响声。
渐渐的,一阵欢快的箫声便传了出来: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
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江顾城吹奏的这首曲词,据梦瑶所知,是凡间有名的《静女》,好像是描写女子的美貌的。
她默默的坐在树干上看着树下的凌轩姐姐,她随着曲子的节奏而舞动着,粉红的花瓣如细雨般落下,落在她的发间、她的衣裙上、她的脚边……她的一颦一笑,都令人沉醉,仿佛树上所有的花儿,见了她,都甘愿落地为泥;只为落下的瞬间,能近距离观赏她的美。
梦瑶震惊极了,天下竟有这样的美人,一见令人悦目、再见令人赏心、三见令人向往;凌轩姐姐所表现出来的美,不是让人一眼为之疯狂、想要占有的美,却是像酒一样,需要细细品味的醇香之美。她的笑声,是透着活泼、欢乐、自由的。难怪啊难怪,即便过了千年,那么多的人都还在挂念着她。
一曲舞毕,凌轩和江顾城会心一笑;一片掌声从四处响起,一群精灵幻化出半隐半现的人形,热烈的为凌轩鼓掌。
凌轩被这阵仗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江顾城走近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梦瑶欢快的跑到凌轩的身边,亲切的拉起她的手,眉开眼笑的说道:“凌轩姐姐,你舞跳得真好;在我们走之前,能看到这样的美轮美奂的一幕,也算没有遗憾了。”
“走?”凌轩不解,“你们要去哪儿?”凌轩这么一问,周围的气氛忽然有些凝重了,大家都低下了头,沉默不已。
凌轩拍拍梦瑶的手,以示安慰;梦瑶抬头看了凌轩一眼,随后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是女娲娘娘她,见天庭的五重天上的院子有些单调,所以请求天帝将我们昆仑山上所有的樱花树,都移植到九重天的第五重天上。”
上九重天,不就意味着她们全都提拔成仙了吗?可为什么,凌轩从她们的脸上看不到喜悦呢?“这是好事啊,你们该高兴才是。”
“是该高兴。”梦瑶只是顺着凌轩的话应着,没有打算解释的意思。凌轩她哪里知道,这一片的樱花树下,也有那么一段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
她的心中只有天下苍生,他的愿望却不像她那么伟大,只想和她守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她带着五彩石走时,他站在樱花树下看着她离去,没有开口挽留;可心里,已是溃不成军。那时,梦瑶刚刚有一点灵性,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知,只是看着主上落寞的背影,她的心,也跟着疼了起来。
这么多年,她们全蒙主上的照料和这昆仑山的灵气,她们才得以幻化成灵;在她们心中,昆仑山就是家,而主上,便是唯一的家人。现在,让她们尽数离去,不仅伤了她们,也伤了主上。女娲是何等的残忍,连最后能让他时时想起她的这片花海,她都要忍心拿走。她分明就是,要逼着主上忘了她!
梦瑶虽然心思简单,却也只此事是主上和女娲娘娘之间的事,于他们而言,其他的任何人都是局外人;所以,她还是不说的好。
凌轩下山的那天,正是樱花树林上天庭的那天;一下子,整个昆仑山变得好清冷,孤塍和伏羲在草屋里喝得大醉。
孤塍问:“究竟要怎么样,才算是爱她?”
伏羲答:“爱她,大概就是,成全她的成全吧!”
齐国。
箫诩的马车停在府门外,守在门外多日的管家见公子终于回来,吩咐一声让人出来接待,自己便匆匆忙忙的跑到车窗处。“公子,您可算回来了,宫里出大事了。”
“嘘。”箫诩伸出食指在嘴上做出一个噤声的运动,朝车内看了一眼,悄悄说道:“她刚睡着,别吵醒了她。”管家立马住嘴,还不忘还急急忙忙出府接待的下人使眼色,能在皇家甚至是主子跟前伺候的,都是眼力见非凡的;于是,一时间,大家都变得轻手轻脚。
箫诩笑了一下,似乎很是开心,在下人安置好踏椅之后,他便抱着一个美人走出了马车。他小心翼翼的,走得也是极缓极慢,生怕弄醒了她。美人在他的怀里睡得很香,他满意的抱着她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一纵下人都纳了闷了,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公子对哪个女子这么温柔。有个眼神好的,附在管家耳边说道:“公子抱的那个女子,好像是杨严将军的女儿,杨千夏啊!她不是,替公主去参加周王室的选妃了吗?现下又怎么会……”
“住嘴!”管家疾言厉色道:“脑袋还想不想要了?”一时间,大家都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管家扫视了周围人一遍,严肃的说道:“记住,今天的事我们就当不成看见,若是宫里派人问起来,我们也当不知道;否则,我们全都等着掉脑袋吧!听见了吗?”
下人们全都被吓得瑟瑟发抖,一个劲的说:“听见了听见了。”
“都退下吧!”管家禀退下人,便守在箫诩的门外等着伺候,不一会儿,箫诩便出来了;关门时,他仍旧是不忘轻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