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这是皇家夜宴,那些个贼人再有胆也断不敢在此行事,是以芸生断定他们背后另有他人指使。

芸生化为蜃景楼中的一缕飘然晶雪,轻盈落在席位上。

白冉王举目望着芸生道“可看清那云雾中是何人?”

芸生低垂的发丝顺着耳根子滑落,只见他双眉微聚,向着白冉王摇了摇首。

“是位三堂灵者,且定有大势力指使……”芸生“啪”的一声将手中扇子闭合紧握于手心中。

白冉王起身拂袖步向栏槛旁,抬望眼,这蜃景楼浩然悠悠云气奔涌,他似乎更替白都担忧起来。

芸生一手搭在白冉王的肩上言道“放心,若他们连二皇子都敢伤及,恐天下还没有人敢冒这样的险,难道你还不清楚陛下的脾气吗?”

白冉王颔首,然心中仍有余悸……

蜃景楼的天幕是一般人肉眼无法看透的,故这些个刺客才敢这样贸然行事,然他们的目的并非置二皇子于死地,仅是略施手段扰乱大会进程罢了。

此刻的赫连笙与白都已经点亮了七十九盏寒灯,令赫连笙未曾想到的是自己的灵堂竟开始有些力不从心了。

“好冷啊……笙二。”白都抱着自己的躯体立在寒灯上瑟瑟发抖。

赫连笙脱下自己的璞玉色的外衣套在了白都身上,并抓起他的手言道“白面团……坚持住……”

蜃景楼高耸入天,点灯者越加攀登迎面而来的寒气越加凌冽。方才三皇子已经先赫连笙一步,但他身内有玉蚕金丝甲护体,这些个寒气也就全然是个皮毛,还未能阻碍他点亮寒灯。

在观景台上,皇上倒是兴致盎然,毕竟现下蜃景楼里唯一有可能点亮寒灯皆是北楚皇子。

“皇上,来,臣妾给您倒酒……”一旁的秦贵妃拎起玉壶,以指低压壶嘴,缓缓道来。

易世言龙颜大悦地连连拍掌,此番又一次展现了他北楚皇室不可轻视的实力,亦叫那些个心怀不轨的人打消北楚已衰的念头。

然,坐于次席的赫连兰,赫连笙的母亲,她倒是并未如此心安。兰妃眼波动容望着云深不知处的天幕,双手紧紧将袖口攥着,默念到“笙儿,断不要有事啊……”

“白面团抱紧我,我们继续上攀!”赫连笙有力的小手臂紧紧拽着白都,提拉着他的身体扶摇而上。

白都望着赫连笙,神色也坚定下来,颔首应到“嗯!”

两个孩子彼此抓着对方的手迎着漫天霜雪勇往直前。

而台下的芸生将这一幕幕都瞧的很明了,这两个孩子像极了当初自己与白冉王的年少轻狂,试问此世何物能碍我直上九天?

“要我说,小白都要比你这老家伙有骨气多了……”芸生风轻云淡地宽开心怀道来。

白冉王一手勾搭在芸生的左肩上笑谈道“望这两个孩子一切安好吧,骨气什么的,我老白家何曾缺过?”

“哈哈哈哈哈!”两人相视昂首大笑,好似一段人间难寻的知音。

蜃气育千景,清心自饮露。此语是赫连笙出发前申丞相交代自己的。言的就是在幻境面前扫净心尘,才不会为蜃景惑眼。

蜃景楼的第一百盏寒灯已处于墨色的云雾之中,脚下灯火渐稀,仿佛赫连笙与白都已然羽化登仙,远离尘世灯火。

赫连笙矗立高处,忽的一刻从高处的扰扰云雾中坠落下一人,此人正是赶超在前的三皇子易恭铭。

“三弟!”赫连笙单脚破风,将那人牢牢接住。

易恭铭倾倒在赫连笙怀中,双眼冥闭,嘴唇发紫,意识似乎已经模糊不清。

“三弟!你没事吧!三弟!”赫连笙心中似焚般地晃动着他的身体。

白都上前细细打量对赫连笙言道“他是灵脉受损了,应该是过度使用灵力导致的。”

“先让他回到地面吧……”白都拍拍赫连笙肩头建议道。

说罢,白都从怀中掏出一枚晶亮的玉索,白都将此物轻轻贴近唇边,吹来一道缓缓气流,玉索作响,流音脆若溪水撞石,接而漫天飞来的雪羽寒山鸟将三皇子包围,像一团云气将他轻轻拖起,随后舒缓地包裹着他落下暖池。

“是白都!”芸生在下面感应到玉索的声音。白都的玉索是芸生赠与他的,为的就是在危急时刻保护这个孩子。

“老白!”芸生眼眉一厉,似再也不能放下心来。

“你看……”白冉王示意芸生朝云雾中看去。

正是一片的雪羽寒山鸟托举着三皇子下坠,如白龙坠海,晶莹璀璨。

“不好!是三皇子!”维续灯会秩序的监司高呼道。

秦妃见状慌忙起身眺望,焦急地嘴皮子打颤道“铭儿……怎么会……”

“请娘娘放心,三皇子仅是灵力使用过度而导致的昏迷,并无大碍……”一旁的监司安抚道。

“来人!快给三皇子医治!”北楚皇上速速唤来医者。

兰妃起身立在酒席旁,望着三皇子惨淡的面容,她不禁也为笙儿担忧起来……

就在赫连笙将三皇子送下去的那刻,他的灵堂猛然一颤,像是一瞬间受到了一种威慑与惊恐。

然而一切都并非是空穴来风,待他们眼前云雾渐渐明晰后,在第一百盏寒灯上正匍匐着一条玉色白龙,它的龙爪搭落在几盏寒灯之上的,探着龙首对着二人吐息。

“这是……”赫连笙全然木讷,身体被那股极具威慑的龙息紧紧压住。

“是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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