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们快点收拾吧。”我回头瞅一眼闹钟,“搬家公司的人马上要来了。”
“啊?你怎么……知道?”
“还有。”
我把手镯按进盒子凹槽,那只外观较为完好的盒子。关上另个盒子,趁心情还不算太糟,赶快把罪恶掩藏。
“还有什么?”她一直在等我的回复。
“这是我的脸盆。”
“哎哟,看错看错,还好没用。”手一抖脸盆叭唧砸地,连带滚落出牙刷杯。
“我这个是浅黄色,你用的是深蓝,再说你都用一年了……”我没往下说,没意义。
“是人总会出错嘛。”
她没看我,走到楼下。
我再确认了遍时间,跟梦里的时间快对上了。可稍稍凭点儿逻辑,觉得自己荒唐极了,竟会有期待。
“恩?你们来啦。”
楼下有动静。
真的是他们?此刻的时间与我记忆中分毫不差!我开始紧张,不知道在紧张什么。
“妈?”
“干什么?”
“那个,黄助理,他来了吗?”我感觉喉结如一颗小药丸在脖子里弹跳,噎着的口水始终吞不下去。
并没得到任何回复,回馈给我的,反而是混乱的声音,从楼道里传过来,异常一般,听不出都有谁的声音。
“妈,我收拾好下来了。”
“啊——你,你你……帮我把牙膏拿下来。”
我停驻在梯级上:“刷牙连牙膏都不带。”哀嚎了一声,重回二楼。
“你先上去。”
“知道了。”
“快,快上去拿,我现在就要用。”
“别催了,要我帮忙要求还这么高,切!”
“你现在,在上面了没?”
“在啊,不然怎么给你拿。”
“那就好。”停顿了几秒,她回了我。
本想再冷嘲一句,可顿时发觉不对劲,“那就好”,什么意思?根本牛头不对马嘴。
我扔掉手里冰凉的牙膏,跑下楼,怕是自己错过了什么,强烈的意识告诉我,那是我想要知道的。
可不巧,搬家公司的人把我挤在楼道中间,不好动弹,无奈之下我瞪向他们。个个体格壮硕,跟梦里的一样,还是他们。一波上来十几个大汉,好不容易挤掉一个又来一个,在肥肉之间穿梭,这种感觉很差劲。
终于突出重围,不顾一切往门口冲。
“你干什么?”
门外飞扬黄尘,大颗粒的,粘在眼皮上很难受,十米开外的街头空无一人。
“没,什么。”我很不甘心。
吴璐见我走回屋子,拉上房门,习惯性锁上。
还是错过了……
我为什么要失落?就算见到黄助理又能怎样,最多证明现实和梦境碰巧对上号了。我到底在想什么,我想要知道些什么吗?
但,确实值得深思,为何会碰巧,只是巧合,还是另有玄机?假如,所有的细节全都一样,我不就在……预知未来吗!
可刚才的那个片段没对上,黄助理确实没有来。我在楼上时,妈在干什么,为什么楼下突然混乱,那时候黄助理是到了吗,如果真的到了,为何没见到他,妈在楼下跟谁说话?
“上去检查一下别落东西,我们现在就出发。”
“去哪?”
“住的地方啊。”
她提醒很及时,我差点把它给忘了。
回到房间,按照对梦境的同步回忆,我掩上门。它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它,心中莫名多了份踏实。
我走上前,虔诚地捧起盒子,手镯在凹槽里不动声色,郁郁寡欢的暗青色,反衬我此刻焦躁的心情,一股迫切想要知道真相的心情。
“妈,我下来……”
刚提步欲走,突然被思绪困在房内,确定没落下东西了?我把手里的盒子凑到眼前,来回端详,脑子里想的却是别的什么。
还有个盒子,空空的,残缺的躯壳。放慢了步伐,慢慢靠近它,我才正式地看清它的模样,盒子上端第二根木条被连根拔起,细屑撒在白布上,薄薄一层,竟均匀十分。纯白的垫布,左上角狠狠地扯出边缘,似乎经历了一番厮杀……
啊,不行,不能再想下去,头好疼。
“怎么还没好,动作快点,磨磨蹭蹭。”
“知道了。”
等不及思维跟进,把原先那只装有手镯的盒子夹在腋下,拿起眼前的空盒子,匆忙下楼。怎么不对劲呢这空盒子,我下意识掂量会儿,好沉,相当有分量。这不科学。
“确定没落东西?”
“恩。”
“走,房东那边在催了。”
“房东,什么房东?”
“哎呀跟你说不清……”吴璐头也不回,走出大门。
我被她紧紧拽着,上身和小腿不协调地迈动。她下半身一条干练的牛仔,说实话,我从没见她穿过,一双黑斑纹的运动鞋往前啪啪啪啪,停不下来,似乎没有一丝留恋。走到路口拐角,我趁机回头看了眼,那座房子离我渐行渐远,大门被吹的拍到墙壁,听不见其声音,只有耳边冷风呼呼,灌入当中,生疼。
“别去看,赶紧跟上。”
“嘶——”
她强行把我拉出拐角,手臂感到一阵抽筋,伴随持续性抻痛,直到房子彻底消失于视野。
“疼啊!”我赌气般挣脱了她。
“知道疼了还不走快点?”
“着急走干嘛?”
“啧……”吴璐急速眨眼,“房东说有别的人家要去住,我们不快点就被人抢走了!”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