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罩遮住面庞,看样子是要从锦衣卫的驻防中突围。……他几乎快忘记了,即使是身体落下病根,苏瑾清也是世间甚少能掌控好阴阳术的人,还是当年那个敢于背叛蜀山出走的弟子。

想至此,顾容谨微微一顿,摇了摇头:“无事。”

只是那张俊美温雅的脸被烛火映得雪白,叫人挪不开眼,亦分辨不出其中情绪。

苏瑾清点点头:“好,师父,我先去找证据了。”

暗室中的密函并不多,关于锦衣卫暗袭一案的通信文书极容易露出踪影,而苏瑾清注意到的则是另一封密函。

这是一桩旧案。

老王爷当年为何满门覆灭,顾容谨前来金陵,桩桩件件,都写的一清二楚。这些事情的背后,竟都有锦衣卫的影子。

与往常的清冷平淡不同,苏瑾清的眸子里划过一道异样的光。

卫梓俞一手构建的情报系统遍布金陵,是丞相府在朝堂上最大的桎梏,做过的构陷之事并不少,苏瑾清的恶名有一半皆出自卫梓俞之手。可现在不同,总有一日,他还有和他的锦衣卫,都应当付出代价了。

顾容谨的眸色却越来越冷。

他喘息一口,掩住尾音微微的一颤:“我们快走吧。”

宁樱觉得今日师尊待她有些不同了,但又说不出哪儿生了变化。

若说从前,师尊绝不会待她如此。

暗室昏黄的光影里面,顾容谨背影孤绝萧瑟,仿若隔世。

这声音极轻,几乎快淹没在风雪中,却有一丝惊心动魄的意味。

蜀山诸位弟子无不脸色微变,面面相觑:

“原来师尊竟不要他了!”

“哈哈这不是活该么,看他做的都是些什么事儿……”

“当年师尊如此看重他,今日不也落到了这般下场!果真是大快人心!”

“砰”的一声,剑刃猝然摔在地面,苏瑾清的眼睫颤了颤。

背对着顾容谨,苏瑾清咬了咬牙,半晌,重重吐出几个字来:“当年师父亲口说过,蜀山的弟子入门,皆行歃血之仪,弟子至今没有忘。”

顾容谨止住脚步,静静聆听着。

缓缓的,她的言语变淡了些:“弟子的血还在师父这儿,形同骨血,师父当真说断就断么——若师尊此刻不想见弟子,弟子在这儿一直等着便是。”

顾容谨却什么话都不再说,只轻轻摇了摇头。三年前,不要这滴血的,可是她苏瑾清。

话说回来,弟子性情清冷凉薄,完全不必重回师门,她的目的着实令人捉摸不透。

苏瑾清看见师尊绷紧了唇角,消失在了空茫的雪地中,一眼没有回头。

其中还夹杂着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叹,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顾容谨本并非是江湖中人,他出身高贵,流着皇族血脉,他的父王本是当今圣上的兄长。

但父王早年便已察觉到圣上多疑的心性。自顾容谨出生,立即将长子送入江湖,再不过问。

这一待,便是二十年。果不其然,前些年的一场大祸,圣旨下了,老王爷满门几乎横死。只是幸而顾容谨不在皇室玉牒,无人知晓他的身份,才得以平安长大。

如今,蜀山早已扬名天下,却鲜少有人知晓顾容谨亦是皇族。毕竟昏君暴虐,所有人都以为大周的运数到了头。

想着自己现在原本已应该离开这个世界,现在却又陷入困境,宁樱的心情不免有点复杂。

[辣鸡主神.jpg]

系统不敢说话。

山间的空气比地面上更冷些,遍地的碎雪淬进了膝盖里,硌得人生疼。清透的雪水从苏瑾清的眼睫处掉下,再一滴一滴濡进了地里。

不知过了多久,“公子!”越渐离的声音朦朦胧胧传来。

“公子您怎么会……”他瞪大了眼,万勿不敢将话说全,声音却哽了。

自己久久不下山,越渐离扮作蜀山弟子寻来。可自己被拒之门外,他不敢再看,只能低下头去,保持恭谨。

庙堂之外有江湖,江湖之中有道义。天下人皆知苏丞相曾师从蜀山门,所以他今日不敢过问,也是有原因的。

苏瑾清垂下眸,嘱咐道:“今日之事,不必惊扰,不过是师门旧怨罢了。你来是出了何事。”

越渐离忙俯下身去,“公子前些日下令将锦衣卫沈大人带来问话,方才府上的人来信鸽回话,沈大人今日到了。”

苏瑾清这才想起来。

前些日子丞相府遇刺,大理寺的宗卷却将锦衣卫撇得一干二净,但锦衣卫在这其中必定逃不了干系,所以才让带了镇抚使沈大人来。

这帝都的防卫实权大多都在锦衣卫与金吾卫的眼皮子底下,可宗卷上却是干干净净,竟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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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态提示:78.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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