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0小说>军事历史>赵公子>第二百七十六章 论煌三疏

“先生,有何良策除蝗?”

赵嘉将郑国引进内屋,略显担忧的问道。

在赵嘉印象中,郑国只是一个擅长修建水利之人,可从来没听说过彼会灭蝗。

郑国从怀中掏出三张文书,将其郑重递给赵嘉。

“还请君上过目!”

赵嘉接过文书,发现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小字,篇幅居然不小。

“且待我观看。”

赵嘉心中热切,坐下来开始翻看内容,内心从开始的好奇、急切,变成了震惊、叹服。

第一疏上面就写到:国家不务畜积,不备凶饥,此人事之失也。

凶饥之因有三、曰水、曰旱、曰蝗。

地有髙卑,雨泽有偏,被水旱为灾,尚多幸免之处,惟旱极而蝗,数千里间草木皆尽,或牛马幡帜皆尽,其害尤惨过于水旱者也。

虽然水旱二灾有重有轻,欲求恒稔,虽唐尧之世,犹不可得此,殆由天之所设。

惟蝗不然,先事修备,既事修救,人力苟尽固可殄灭之无遗育。此其与水旱异者也。

水而得一丘一垤,旱而得一井一池,即单寒孤子聊足自救。

惟蝗又不然,必藉国家之功令,必须羣邑之协心,必赖千万人之同力一身一家,无戮力自免之理,此又与水旱异者也。

总而论之,蝗灾甚重,除之则易,必合众力共除之。

仅仅第一疏,就展露出了郑国卓越的见识。

相比起这个时代迷信的古人,纷纷将蝗灾也当作天灾,认为天灾不可抵挡,唯有祭祀上苍方能消解灾难,郑国反而非常笃定的将其定为人祸。

何也?

水旱灾害乃天灾,人们没有办法改变,可是蝗虫却可以捕杀,只要捕杀殆尽,就不会影响收成。

反之,若坐视蝗虫将田苗啃食殆尽而不敢捕杀,这不是人祸又是什么?

不仅如此,郑国还指出了蝗灾爆发的根本原因——旱极而煌,更是大胆的指出,蝗灾之可怕甚于水旱灾害。

水灾可以土丘、山石挡之,可以洼地、湖泊储之;旱灾可以井、河之水灌溉,哪怕衣衫单薄的清苦百姓,只要勤劳一些,也能减轻水旱灾害。

唯有蝗灾最为可怕,并非一人、一家、一县乃至一郡可以消除,因为蝗虫是活的,可以迁徙,还会产子。

纵然一家农户,努力将自己田间蝗虫捕杀殆尽,若其余农户没有捕杀田间蝗虫,那些田里的蝗虫,还会跑到捕杀蝗虫农户的田间。

故必藉国家之功令,必以羣邑之协心,必赖千万人之同力一身一家,方能灭之。

赵嘉看到这里,心脏就忍不住砰砰直跳,急忙开始翻看第二疏。

蝗之所生,必于大泽之涯,然多雨水河流之地,却古无蝗也,故蝗虫所在必为骤盈骤涸之处。

湖泽广衍,暵隘无常,谓之涸泽,蝗则生之。

蝗出于此,必乃蝗虫传生者之地。

故涸泽者,蝗之本原也,欲除蝗,图之此矣。

(注释:湖泽,湖泊沼泽;广衍,广袤、空旷低而平坦的土地。)

吾巡视各方,于大泽之旁,芦苇之地,苇之所生,水涯之畔,多见蝗之卵,故推测蝗为水种也。

或言蝗乃鱼子所化,而吾独断以为蝗乃鰕(寄生于水中的陆地动物)子是也。

凡倮虫、介虫与羽虫,则能相变,如螟蛉为蜾蠃、蛣蜣为蝉、水蛆为蚊是也。

若鳞虫能变为异类,未之见矣,此一证也。

鰕善游而好跃,蝻(蝗虫的若虫)亦善跃,此二证也。

物虽相变,大都蜕壳即成。

若蝗之形酷类鰕,其身、其首、其纹脉、肉味、其子之形味无非鰕者,此三证也。

又蚕变为蛾蛾之,子复为蚕,蝗变为鰕,知鰕之亦变为蝗也,此四证也。

看完第二疏以后,赵嘉内心无比震惊。

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个时代的古人居然有如此大智慧,将蝗虫研究的如此透彻,简直可以说是生物专家了。

第二疏虽只是介绍蝗虫出生形态与地点,却包含了郑国无数心血,也让赵嘉找到了从源头消灭蝗虫的有力例证。

也只有从源头上消灭蝗虫,才能真正解决蝗灾,否则纵然捕杀了一批,只要干旱持续,天气适宜蝗虫繁衍,仍旧会有源源不断的蝗虫出现。

赵嘉屏气凝神,继续继续翻看第三疏。

鰕有诸种,白色而壳柔者散子于夏初,赤色而壳坚者散子于夏末,故蝗蝻之生亦早晚不一也。

江以南多大水而无蝗,盖湖泽积潴水草生之,南方水草农家多取以壅田,就不其然,而湖水常盈,草恒在水,鰕子附之则复为鰕而已。

北方之湖盈则四溢,草随水上,迨其既涸,草流涯际,鰕子附于草间,既不得水,春夏郁蒸,乘湿热之气变为蝗蝻,其势然也。

故知蝗生于鰕,鰕子之为蝗,则因于水草之积也。

既知蝗生之源,即当于原本之地除之。

凡地方有湖荡、垫洼、积水之处,遇霜降水落之后,当责令各级官吏亲临勘视本年潦水(雨后的积水)所至。

水涯有水草鰕子存积即多,集夫众侵水芟刈(杀戮),敛置髙处,风戾日曝,待其干燥,以供薪燎。

如不堪用就地焚烧,务求浄尽。

此须县官吏同心协力,方为有益。若一方怠事,就此生发蔓及他方矣。

讨除不尽者人,不用命此之谓也。

若春夏之月,居民于波湖中捕得子鰕一石,减蝗百石;干鰕一石,减蝗千石。但令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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