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人性情古怪，轻易不愿见人。只有每年一次的小牯藏节，才会出面给牯牛点红，也就是在牛脑门点一方猪血，希望其死后能升天。\r
今年的大牯藏节，阿祖曾经亲自上山去请，但赞巴都以自己老了不愿意在做这些事为理由推脱，所以今年的牯藏节便没有点红。\r
通往函洞的路崎岖难行，阿祖又从不允许外人打扰赞巴的生活，所以余念这么多年也从未与这位老人打过交道。\r
如今想来，作为第一个接纳余家人的苗寨原住民，想必赞巴一定知道一些我们想要问的事。\r
我们几个来到函洞所在的山脚下，顺着陡峭的天梯看上去，腿肚子顿时软了一半。\r
几块长条的石头嵌在山体中，露出来了只够半个脚掌踩下的宽度。曲折蜿蜒而上形成了天梯，天梯路面硬化，虽然安装了简易的钢筋护栏，但有些地方仍然窄至不到1米，陡峭的地方超过60度。\r
我们面前没有更多的风景，路的尽头仍然是路，山的一边仍然是山，根本看不见尽头。\r
余念也没做出发前的动员，只是回头看了我们一眼便抬脚走了上去。\r
老孟摇头道“我知道那老太太为什么不愿意下山了，这要是我我也不下来，给多少钱都没商量。”\r
我们几个半走半爬，路越来越窄，越来越陡，但风景越迷人。\r
向下看去，只见悬崖下有一条z形的路，中间穿梭而过一条渡河。\r
在山脚下的时候，人置身于景色之中，察觉不到。但在半山腰，便可以清楚地看到陡峭的峡谷有多深，千西苗寨隐藏在深绿色的半洼地里。这条天梯被无数山峰包围，不知去向何处。\r
走了大概几十米高，身侧突然传来了十分清晰可闻的瀑布声。转过眼前这道弯，山后果然藏着一条瀑布。\r
瀑布的水雾劈面而来，夹杂着丝丝的凉气，涛声阵阵，烟水悠悠。\r
我们现在卡在半山腰，往上走不动，往下又下不去。老孟回身看了一眼脚下，两腿直哆嗦。\r
余念道“前面不远了，别往下看。”\r
说完，又加劲往上走。越过了瀑布，穿过了半山腰奇形怪状的树和石头，我们总算走到了山上的函洞口。\r
老孟趴在地上喘粗气，开始犯愁自己一会要怎么下去。\r
这洞口看起来十分荒凉，并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r
我问余念“你确定赞巴住在这里？”\r
余念摇头“不确定，只是听说住在山上，不过这里既然有个函洞，那说明传闻还是真的。”\r
余念打头走在前面，用砍刀清理了一下洞口的杂草，走进去之后，只觉得一阵凉气袭来。跟刚刚的瀑布水雾凉爽之气不同，这洞里面的温度更显阴凉。\r
走了没多远，便看见亮着两站黄色灯泡，我估计咱们这是找对了地方。\r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藏蓝色褂子的老太太，弓着腰提着水桶走出来，看见我们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r
余念回了一句之后解释道“她说不去参加牯藏节，估计是以为我们要来请她下山的。”\r
老孟扒拉了我一下“你看着没，这老太太都打怵下那个鬼楼梯了，那玩意设计的太反人类了。”\r
余念和那赞巴交谈用的都是苗族老一辈人才会说的语言，我们听不懂，只能由余念逐字逐句的翻译。\r
余念表明了自己不是来请她下山的，也说了自己是阿祖的孙女，叫余念。\r
这赞巴的态度才缓和了下来，邀请我们进去坐。\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