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端木这么说,董锵锵就有些不高兴了。
他这周付给端木3000马克的酒庄劳务费,还是税后的,虽然这是端木应得的,但这笔钱里多少都有很大的人情分。如果换做雷兰亭是端木的老板,别说没有奖金了,就连工资都不知道能有多少。
“端木啊,做人不能用人时朝前,不用人时朝后。”董锵锵批评道,“那样容易没朋友。”
端木自知理亏,尴尬地“嘿嘿”干笑了两声。他倒不是真在意免费帮董锵锵干活,而是确实有些放心不下手里的那些股票。
对很多炒股的人来说,当股票下跌时,他们的生活反而更平静淡泊。而当股票上涨时,那种不能在顶点卖出股票的紧迫感时刻让他们患得患失,所谓“抄底逃顶”的股票交易哲学无时无刻不充斥在他们的脑海里。
端木手里的成本价差不多是79马克,上周跟董锵锵哭诉时还以为自己要赔到姥姥家了。哪知“天有不测风云”,大众及时抛出一份靓丽的上半年财务报告,虽然不是审计报告(注:企业半年报一般为非审计报告,投资机构做股票分析时一般会选择审计报告,但没有时也可用非审计报告代替),但在一众投资机构的缜密分析下,依然得出了利好的评价。新网 手机端:.x81zw./
数据华丽,投资者们对年底分红的预期也就水涨船高,纷纷用脚投票,股价应声而涨。再加上德国股票没有熔断机制(注:当股价上涨或下跌达到规定的熔断点时,交易所为控制股价波动风险而采取的暂停交易措施),也没有诸如a股的10涨跌停板限制,所以端木不敢擅自离开电脑旁,毕竟他只卖了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如果能卖个好价,除去他借钱的利息外,他还能多挣一些。
“帮你搬没问题,但能不能往后错两天?就算不盯着股票,我一会儿也得去银行给家里汇钱,真的,不骗你。”
“你给家里汇钱?”董锵锵着实吃了一惊,他一直以为端木不缺钱,“你是在开玩笑么?”
“哎,前段时间,家里做生意……赔了钱。你不是刚给我3000吗?再加上今天股票又挣了些,我就想着给他们寄点儿回去。”端木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不瞒你说,我借钱炒股也是想着能多挣点儿零花钱,至少把每月的生活费弄出来。”
董锵锵没料到端木家里会出变故,不禁懊悔刚才话说得有些重。但说出去的话就好像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再后悔也是没用的。
“对不起哈,我不知道你家里……”董锵锵言辞恳切地向端木道歉,“那你忙吧,搬东西的事回头再说。”
挂了电话,董锵锵搬着纸箱一步一停地朝车站走去,脑子里想着刚才端木说过的话。
一趟城市轻轨缓缓驶进站台,车门一开,乘客们蜂拥而下。
董锵锵被下车的人撞得东倒西歪,他抱着箱子左突右闪。突然,一个念头从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像个雕塑一样呆在了原地。
他站的地方离轻轨的驾驶舱很近,见董锵锵抱着箱子迟迟不上车,司机从驾驶舱里探出头来(注:德国公共汽车的司机大多也是售票员,但轻轨司机不售票只负责驾驶)大声吼道:“喂,你!上不上车?”
董锵锵被他的一声大喝惊醒,慌忙往后退了一步:“哦,不,不用了。”
“神经病!”司机嘟囔了一句,把脑袋缩了回去。董锵锵面前的车门“咣当”一声关闭,轻轨一声低吼,朝着下一个车站驶去。
董锵锵抱着箱子走到马路旁,伸手打车,几分钟后,一辆出租停在他身旁。
“您好,市中心trb银行。麻烦快一些,我赶时间。谢谢。”刚一落座的董锵锵急切地对司机说道。
出租车一骑绝尘,不多时董锵锵人已出现在trb银行门外。
端木说给家里汇钱时董锵锵隐约想到些什么,但一时半会没想出来。当他在轻轨站台准备上车时,突然明白自己刚才想到的是什么。
董锵锵来德国后还没给家里汇过钱,所以他不了解在德国汇钱的手续。但他知道在国内汇钱时,除了要填收款人的姓名/账号/地址和汇款金额外,还会有个地方让汇款人写备注信息。他猛然想到,自己可以在给家里汇钱时在备注里注明,让父母尽快给自己打电话,这样一来他能问问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搬家,二来也能让父亲帮他寄送aps的申请材料。
这时已经快到下午16点了,德国人周五的下班时间都比较早。一通手忙脚乱后,董锵锵终于赶在银行下班前汇了5000马克回家,同时他在备注里特别注明“紧急!速给我打电话!!!”的拼音(注:trb银行的汇款系统里无法输入中文),同时为了以防万一,他还写了一句同样意思的英语。
银行的人告诉他,对方大概2-4天就能收到钱。董锵锵这才抱着纸箱如释重负地走出银行。
他正想着坐什么公共汽车回家更方便,眼角的余光忽然注意到不远处似有人影闪动。
trb银行的位置在市中心区的西北角外沿地带,银行后面不远处就是一大片公墓,平时很少有人在那里出现。
董锵锵没在意,正准备朝车站方向走去,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女子的哭泣声。
他下意识地转头朝声源望去,只见一个黑头发的女生正蹲在地上捂着脸哭。新网 电脑端//.x81zw./
他好奇地朝对方走了过去,当他走到女生身旁三米左右时,女生听到有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