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杂着瞳孔碎片的血水在陆嫁嫁的眼前炸开,将她的前裳也溅成了猩红颜色。
九婴在痛苦也暴怒之中猛地扭转起了身子。
陆嫁嫁的手无力地搭在剑柄上,这一剑几乎耗去了她最后的灵力,却远远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只是刺瞎了它的一只眼睛。
而随着九婴剧烈的甩头,暂时脱离了宁长久控制的修蛇未能制住她,陆嫁嫁的身体同样被高高抛起。
在另一头颅对着抛跌而出的陆嫁嫁衔咬而去时,宁长久直接以手中的缰绳,一圈圈缠绕住了陆嫁嫁,然后猛地一扯,将陆嫁嫁重新回来拉回了身边,此刻陆嫁嫁被金色的绳索五花大绑着,她觉得前裳胀得厉害,衣服都像是要被撕裂了。
幸好,宁长久极快地收回了绳索,将一边将陆嫁嫁拥入怀中,轻声说了一句别怕之后,重新以缰绳止住了修蛇,让其去攻击试图挣脱的九婴。
陆嫁嫁靠在宁长久的胸膛上,他能听到她剧烈的心跳声,这种心跳声急促而不安,就像是受惊的小兽,令人想要抚平。
陆嫁嫁伸出手,却使不上什么力气,她无力地被宁长久箍住了腰肢,护在了身边。
“别怕……”宁长久贴靠近她的耳朵,又说了一句。
陆嫁嫁耳垂发红,身子颤了个激灵,她抿紧的嘴唇微动,想说什么,又怕唇口微张时鲜血从中溢出来。
她想告诉宁长久自己一点也不怕,但她听着宁长久的心跳声,忽然明白,原来是他怕了……他怕我们一起死在这里。
这一刻,陆嫁嫁气血翻涌,她忽然有种冲动,她觉得若是今天他们可以活下去,那她天窟峰的峰主也不要了,她想和身边这个少年一起去游历天下,将那个心魔劫中的所有的场景再次经历一遍,山岳间的烟云,荒原上的白雪,巫山间的云雨……
只是如今梦境成真也成了奢望。
宁长久注意到了怀中女子微微的变化,他低下头,看着她的眼睛,觉得她的秋水眸子里像是藏着雪与火,他问道:“怎么了?”
陆嫁嫁有许许多多的话想要说,但话到唇边,她又冷静了下来,只是轻声道:“等这些事过去,我们……我们去看莲花。”
话语间,她口中的血溢了出来。
宁长久心中酸涩,以指按住了她的唇,示意她别再说话,随后点头道:“嗯,我们说好的。”
此刻的交流也成了奢侈之事。
他们不过是说了两句,令人喘不过气的攻击再次接踵而来。
九婴被刺瞎了一眼,这一击使得九婴原本对于身体控制的意识弱了许多,原本被压在意识下方的翰池真人取而代之,但他毕竟是外来者,是被认为是生长在体内的瘤,整个九婴的身躯也排斥着他。
九婴的眉心出,鳞片开裂,翰池真人的身体竟被一点点挤了出来。
这一幕很是诡异,那明明几乎如九婴糅合一体的老人,此刻像是陷入沼泽地里一样,双手扒在九婴开裂的血肉上,大部分的身躯依旧陷在模糊的血肉里。
翰池真人的模样夹杂着惊恐与滑稽。
他既像是要摆脱九婴的束缚,又像是极其舍不得这个居身的巢穴。
混乱的缠斗与撕咬还在继续。
修蛇与九婴皆是伤痕累累,白骨绽露,说不出谁伤势更重,而九婴被斩去的头颅正在缓缓恢复着,用不了多久,实力的天平将会再次倾斜。
翰池真人近距离盯着那撕咬着九婴的修蛇,他与九婴共享着意识,所以也共享着痛苦。
与九婴原本意识的交融与错杂便让他有些疯癫,他一时间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
宁长久抱着陆嫁嫁,一边闪避着九婴的攻击,一边于缝隙间出剑。
他原本想唤出剑经,但他今日已唤出过一次,若再来一次,他可能会被剑经直接吞噬。
哪怕他使尽手段,控制了修蛇而来,这局面却依旧一点点陷入了无解的深渊。
宁长久的灵力也在被不停压榨着,他对于修蛇的控制也越来越弱,说中缰绳将断,身下的野马发起疯来,最先杀死的很有可能是自己。
而这一刻,变数发生了。
这个变数却是来自翰池真人。
翰池真人睁大了眼睛,一边感受着无边无际的痛苦,一边眼睁睁地看着修蛇撕咬着自己的身躯,他本就错乱的精神终于无法绷住,他觉得今日九婴必死无疑了,他不想陪九婴去死,他的脑子里,忽然涌现出了一个疯狂至极的想法!
“你要做什么?!”
“停下!”
“你是疯了吗?你这个毒瘤!”
“停下!停下!停下!这身躯的主动权可以给你,你住手!”
翰池真人却像是魔怔一样抬起了手臂,猛地斩下,直接切断了主首与九婴身躯的联系。
在天窟峰底之时,九婴之首便是独立存在的,它独自存在了上千年,此刻与九婴的融合并不算完美,在翰池真人全力的操控之下,竟然如蜥蜴断尾一般与身体脱节了。
“与你们这些蠢货为伍,哪怕今日活下来,以后也绝对会被天诛而死!”翰池真人怒吼着,他这么做相当于直接放弃了其他的八首,而没有了九婴中间的一首作为依托,其余的蛇首在被斩去之后也无法再次苏生。
宁长久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住了,他与陆嫁嫁对视了一眼,彼此都很快明白过来,这对于自己来说,反而是更灾难性的。
修蛇此刻死死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