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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笔笔巨大的金额,一条条苛刻的条款,宋教仁听的是眉头紧皱,默然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周学熙这才讲完,宋教仁刚想开口问这么多钱能不能暂时不借的话,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国家财政情况他虽不了解全面,但还是尚知一二的,何况这个所谓的大借款当初就是南京临时z fu的革命党人搞出来的,如果真要打板子的话第一个就得落在现在k头上,也就是落在他这个现任党魁的宋教仁屁股上。
若大的一个国家,被满清z fu给折腾得千疮百孔,虽然现在民国已经成立,可国家财政也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如果仅只是一个在野党人、热血青年,宋教仁也许会跑上街头举举旗帜挥舞着拳头喊声口号,组织下游行什么的,或许再表现出一副忧国忧民的姿态,在报纸上来个大书特书,号召爱国人士强烈抵制借款出卖国家利益之类。但而今的他所处的位置已然不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算他能让国家走向宪政之路,可没有钱这个国家如何去建设?又如何去维持庞大的政军开支?
“这些条件太苛刻了……。”宋教仁摇头叹道,把目光投向周学熙:“缉之兄,合同条款是否还能商量一下?四十七年的关税、盐税……这是在饮鸩止渴啊!”
“遁初兄,我等何尝不知啊!”周学熙苦笑道:“可就是这种要求也是我等几番争辩这才争取下来的,国弱民衰,无奈……无奈啊!”
外交总长陆徵祥是负责谈判的当事人之一,主动解释了些谈判的艰难情况,看得出来他和周学熙等人的确是尽了力了,眼下这些条款是他们能够做到的最大限度。
“遁初,老夫知道你想说什么,也想做什么。其实老夫心里比你更想说,更想去做!但不能,不是不想,是实在不能啊!”袁世凯站起身,在厅中缓步走道:“当初李老中堂之难老夫现深有体会,李老中堂心中之无奈老夫也同样如此啊!”
袁世凯口中的李老中堂就是晚清名臣李鸿章,李鸿章此人后世有赞有骂,评论颇多,但总体来说贬者占了大多数,其最有代表xing的就是那顶怎么都摘不去的“卖国贼”的帽子。不过在座众人都是明白人,当初晚清摇摇yu坠,李鸿章竭尽所能去保持国家实不容易,无论是谁坐在他那个位置上也不可能比他做的更好,许多事情往往都是无奈的,就如同现在宋教仁指出饮鸩止渴一般,国家衰败如此,z fu财政面临破产,这只是唯一的办法了。
方子达在下面目瞪口呆,袁世凯的姿态让他越来越瞧不懂了,要说他在演戏吧,这演技实在也太好了吧,比起所谓动不动泪流满面影帝之类来简直就是神了。可要说他是装模作样拉拢人心吧,这也实在不像,难道自己真的误会他了?
“遁初兄,国家的难处你清楚,借款合同再不签字,z fu就要支持不下去了。别的不说,仅仅是军队,如果粮饷不足的话所招致的后果你也明白。何况,现在南方各部的军队整编、遣散,这些都需要数额巨大的钱粮,一旦z fu资金无法到位,军队哗变,各地就会乱成一片,恐怕你们南方的党人们又要指着大总统跳脚骂娘了。”陆军总长段祺瑞摊手说道,话中虽然有些调侃,但所有人都没笑。
说到南方党人,陆徵祥倒是插问了一句:“听说贵党的孙文近i在i本联系了桂太郎等政界元老,似乎是想用满蒙两地权益去换取i本国一千万i元的借款,还私自授卖了汉治萍作价五百万i元,有无此事?”
不等宋教仁回答,一直没出声的杨度开口笑道:“子兴兄搞错了,我却听闻孙文已经在i本另外组党,名叫什么……对!叫中华革命党……。呵呵,还听说孙文规定入党者要绝对服从其领导,无论资格多老,皆须开香堂,重立誓约,还得加按指印,向孙文本人宣誓效忠,啧啧……厉害……厉害噢!”
孙文在i本的事宋教仁早就得到了消息,他从心里反感孙文的这些做法,政党怎么能成为个人的权利工具?党内又怎么能搞这种个人崇拜?这不成了和满清皇帝一般了么?深受欧洲先进政治结构影响的宋教仁在这点上完全和孙文理念不同,更让他恼火的是,孙文暗中勾结i本政要,私下出卖中国利益的举动他更是强烈反对,那些老同盟会员、k员中持反对意见的也不在少数,不过由于孙文的巨大的威望影响下,赞同此举的人也不少。家丑不可外扬,这些事宋教仁只想着矛盾最好能在内部解决,一直着力掩盖着,谁想到今天突然被人当面给揭露出来,顿时觉得尴尬无比。
“胡闹!”袁世凯脸se一沉,冲着杨度训斥道:“孙文是孙文,遁初是遁初,怎能并为一论?再说孙文既然已经重新组党,更同遁初无关!遁初,皙子他口直言快,如有得罪你千万不要在心啊。”
“高!实在是高!”方子达两眼一亮,暗中直竖大拇指,袁世凯就是袁世凯,不服就是不行啊!
宋教仁骑虎难下,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袁世凯突然把自己和孙文区分开,明显就是挑拨双方的关系,打一派拉一派的架势。可是有些话他也无法反驳,他们说的全都是事实,心里只能暗骂孙文简直就是搅屎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在i本做得实在太过,现在把柄捏在人家手里让自己左右为难,反倒他在i本逍遥自在,整i里不是四处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