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那般瘦弱的付溪茜,可是在站在远处的骆曜笙看来,她的坚强实在让他有那么一刻的敬佩。
付溪茜忍住眶里的泪水,不让它们肆虐的滑落下来,她伸出纤瘦白皙的手,揽过自己早已沧桑白发的父亲的肩头,轻拍着他的肩膀,给他最大的安慰。
这一个,她才知道,记忆里健壮的父亲,早就变成一个佝偻的老人,那曾经扛过自己的宽大肩膀,已变得瘦骨嶙峋了,单薄得似一阵风,就能将他击倒。
“爸……妈会没事的,没事的,你别担心……”她嘴里喃喃自语,似在安慰自己的父亲,也是在给自己暗示和勇气。
这一幕完全落入骆曜笙的眼中,他高瘦的身子立在转角处,过往人络绎不绝,偶有碰撞,他也视若无睹,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目光久久地落在不远处相依相偎的两人。
驻留了一会儿,最后骆曜笙没有继续走向前,而是转身离开,往电梯走去,回到车里。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手术室外的付溪茜和付广霖心急如焚,坐立不安,手术已经进行了将近两小时了,可是冰冷的门将他们隔离在走廊外,他们只能通过门上那狭窄而模糊的玻璃窗望进去,却是什么也看不到。
他们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待。
入暮时分,天渐渐变得昏黄,来医院探望的人群也寥寥无几,而门口最初那辆惹人的迈巴赫,仍旧停在那显眼的车位上。
车窗密闭地关着,外边路过的人只能往这辆高贵而夺目的迈巴赫投去羡慕的眼光,而看不清车内的人。
把身子靠在主驾驶的座椅背上,骆曜笙闭着那双幽深的墨眸,长而卷曲的睫毛微颤,思绪里全是这几日看见付溪茜的身影,欲罢不能。
他开始觉得这样的自己真的很奇怪,她的娇弱,她的不屈,她的坚强还有她的泪水,无一不敲击着他顽若磐石的心,可他不会认为这是心动,因为,沉闷太久,他终于找到了个让他觉得有趣而不无聊的猎物了。
不知假寐了多久,维持这个姿势的骆曜笙顿觉肩膀有些酸痛,直起身子,扭动脖子想要疏松一下久久没动过的骨头时,望向窗外,目光正好捕捉到了刚走出医院门外的付溪茜。
她一脸失魂落魄,眼睛依旧红肿得触目惊心,步履略显飘忽,茫然的眼神无焦点的直视前方,看起来瘦弱单薄的身子似要摇摇欲坠。
心里牟然一紧,一股不悦的感觉闪逝而过,骆曜笙微微蹙起眉头,脸色阴沉,推开门,长腿一跨,走下了车,径直地走向魂不守舍的付溪茜。
历经了两个小时,母亲终于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了,医生说,手术很成功。悬着的心总算稳稳的落下,付溪茜深深地松了一口气,以为,也就算度过一劫了。
安静认真地听完医生的交代,付溪茜便马不停蹄地赶向母亲的病房,想要看看母亲的状况,可以推开门,一股酸流涌上心头,眼眶,又一次情不自禁地充盈了苦涩的泪水。
床上面色苍白如纸,瘦削不堪的人,竟是曾经在自己记忆里美美的母亲,如今她紧闭着双眼,术后只能暂且靠着那呼吸机来维持稳定的生命体相。
凌乱而松散的白发落在枕边,显得沧桑而无力。
这一刻,付溪茜再也忍不住了,她扑到没有知觉的母亲的怀里,不顾房内其他人诧异的目光,酣畅大哭了起来,父亲满是老茧的手,颤抖地拍着她的脑袋,默默地站在她的身后。
因为付广霖害怕耽误付溪茜的学习,所以便将付溪茜劝回去了,思绪处于一片空白的付溪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跌跌撞撞地出到医院门口的,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很无力,很飘渺。
一个过往的探病者不慎撞到了付溪茜的肩膀,面无表情,眼神空洞的她没有反应过来,步履摇晃,身子微微倾斜,直直地往一侧倒去。
眼看就要重重地撞击在满是沙粒的地面时,一双手伸了过来,及时地接住了她轻薄的身体。
感觉到背后接触到了一个温暖的热源,付溪茜才从失神之中回过思绪来,机械地转过头去,抬起头来,一脸木讷地望着脸色阴沉的骆曜笙。
一直觉得他阴魂不散,可是付溪茜却觉得天意弄人,为什么每一次在她有危险的时候,都是这个可怕的男人救了自己?
“你怎么还在这里?”对于骆曜笙的出现,付溪茜多多少少会感觉诧异,本以为他只是帮忙送她来的,却没想到,他竟然在等自己。
“上车,我送你回去。”骆曜笙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见她面色苍白得可怖,仿若是只要一触碰就粉碎的骨瓷娃娃一般不堪一击,看得他十分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