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飞雪漫天,一夜之间成了银装素裹的城池,重宁坐在案几前抱着小炉暖手,身上披了一件雪白狐皮,眼波下是一片凝重与青灰,萧长珩推门进来,见她发怔,屈膝上前握住她的双手,声音低沉温柔,“阿宁在想什么?”

重宁回过神来,脸上浮现出一丝自嘲的笑,“长珩,我一直不愿将爷爷苦心经营的家业推向复仇的漩涡,可最后还是那么做了,一旦成功了钟家也会千疮百孔,爷爷会不会怪我?”她抬手摸向脖间的桃核,叹息抿唇。

“钟伯父,你,我现在都在这里,这里便是钟家,爷爷定会谅解的。”

重宁盯着萧长珩沉沉的瞧了一会儿,终是浅浅笑了,也是,那样的钟家又怎么能是爷爷撑起来的钟家呢,无论是四喜楼还是爷爷的初衷,都是希望钟家是干干净净的一个地方罢。

希望她做的没有错……

萧长珩不在的这三个月,重宁躲在暗处一步步的穿针引线,布局,一切看似就像一波平静的湖,没有起伏,实则底下已是波涛汹涌,只欠飓风卷上海岸。

萧长珩曾经于贺家布下的网其实大可收场,只要一收,贺家的钱财就会全部掏空,只剩下一个贺国公府的壳子,重宁却故意拉住网线,又撒向钟家,先是推波助澜让钟贺二家成婚,现在贺家,钟家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钟芙狡猾,故意与许氏分了家产,她这嫁出去的女儿就如同泼出去的水,生个孩子还得姓贺,明理上说已经是贺家的人,只怕贺家有机会吞她的家产,除了带过去的一些嫁妆,故意将大部分钱财留给许氏,防一时之变,而她正瞅着机会把控住贺家,等一旦掌控住贺国公府,便将钱财再转移到自己的名下,到时候她便是两家之主,既得了名位,又得了钱财。

萧长珩的眼线现在都归重宁调遣,送来关于钟芙的线报,她分析几分便知她心思。钟芙多疑,要想从她下手并不明智,可许氏不一样,几十年呆在内宅,说狡猾也确实有的一手,可如果说外面的世界估计就一叶障目,井底之蛙而已。

大婚一成,重宁即刻通知人将贺家投的十万两银子连本带利的给了贺家,萧长珩的得力助手咬牙放了银子,一直不知三小姐要做什么,如今萧长珩回来,他才安心不少。

“你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对,我是想让贺家尝了甜头,煽动贺云戟投更多的钱于那场生意,并且要孤注一掷,他近来在我派去人的挑唆下已去劝说许氏投钱了,许氏现在和钟芙关系僵持正是好机会。我再拖些妇人去许氏那里吹一吹耳风,许氏八成会瞒着钟芙投钱进去。”

前些日子失火,钟芙得知后第一时间却是查看钱财的损失,叫许氏好一阵心寒。

“好,阿宁想做的,尽管去做,无论结果一切有我。”

“嗯。”

“钟芙大婚,阡陌于遣送路上自尽了。”萧长珩此次来就是要说这件事情的。

她裹了裹身上的衣物,听着着竟觉得有一丝寒冷,“难得有人爱她至深,可惜我这妹妹从不曾意识到情的可贵,却把金钱当作贴身物,其他都抛之九霄,不念父母亲情,不念姐妹情谊,不念他人深情。”

“长珩将他安葬了吧,一切罪魁祸首都是钟芙,他虽伤了我和杏儿,可如今我身子已好,杏儿也送回娘家许了婚嫁。”重宁敛眸低声道。

“我会为杏儿置办丰厚的嫁妆,你且放心。”萧长珩起身,一转身眸光深沉,杏儿已经死了,能瞒着就瞒一辈子吧。

贺云戟往钟府跑的特别勤快,听说最近岳母气有些不顺,便请来唱戏的名角来逗许氏开心,挣了钱就是不一样,出手越发的没有节制,吃喝用度都是选的最好的。贺云戟如此大献殷勤,许氏也很给面子的笑了笑,“云戟请来的小生唱的不错。”

“岳母喜欢便好。”贺云戟心中笑了笑,花了不少银子呢,可如果能引的许氏再投资,银子只会越来越多,这点花费算什么?

许氏喝了一口茶水,幽幽叹了口气,话里带着一丝酸楚,“哎,芙儿最近忙,倒是你这女婿跑钟家勤快。”

贺云戟狡黠一下,连忙承话,“岳母您就把我当儿子看,我与芙儿不分彼此,能孝敬您是我的福气。”

许氏一笑,摆了摆手,让捶腿的小丫头退去,斜眼瞧了一下贺云戟才道:“难得你嘴巴如此甜,若是有什么事就直接说,是不是又与芙儿吵嘴了?”

贺云戟看许氏心情不错,坐在她的身边,声音突然放低了道,“小婿想向岳母再借些银子。”

一听钱,许氏蹙了眉头,端着正色,但毕竟是长辈不好发作,细细问了一句,“怎么又要借钱,你投进去生意的钱不是赚了不少?难道还不够花么?这事芙儿可知道。”

贺云戟继续赔笑,“这回不一样,萧长珩是把银子连本带利都给了我,要不然怎么能那么快还了府上的钱。”说到这贺云戟顿了顿,面下悔恨的要死,若是早知再拖个个把月银子就能收回来,他是万万也不会娶钟芙的,可没想到那些谣言有惊无险,投钱的生意不仅没个损失,还真是挣了许多,萧长珩果然不愧是财神爷,想必当初不是贺颢之与萧长珩不对盘,这等好事也轮不到他头上了。

“昨个萧长珩来我府上,又说起一桩新生意,瞧着可比原先那笔还要生钱,就是这回投的银子得不少。”

许氏抬了一下眼皮,“得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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