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皇子都在这儿,还是早做定夺,回宫,宫里万物具备,也许好救治,而若是不回去,在这儿,只能等着毒发。”皇叔到底有历练,有经验,如今唯有他能坐镇。

“回宫?皇叔不是没有看到凶手,怕是此刻,太子爷已经筹划着登基大典了吧。”宇文悌冷笑,“狼子野心,实在可恶。”

“不会,太子不是那样的人。”我走上前去,“钟灵以性命担保,绝对,傛哥哥绝对做不出这样谋逆的事来,一定有人,在暗算他。”

无人搭话,连皇叔沉默,而后道,“还是回宫,无论如何,那里,才是咱们皇族的天下。”

众人无言,各自退下,收拾回宫事宜,但是皇叔却补上一句,“所有人,披甲回宫,把各自兵符,也都带上。”

他们终究,还是怀疑傛哥哥,他们最后,还是不信自己的大哥。

我冷笑,看着还守在榻前的宇文棠,也唯有他,会向着我了。

“太子妃,委屈你,跟在皇上的身边,寸步不离。”庐陵王躬身,“万全之计,不得不如此。”

“是要拿我做人质吗?”我苦笑,“皇叔,你不信太子。”

“不是不信,这宫廷争斗无人可以定论,本王只是,不想有无畏的牺牲。”他解释,“钟灵,我信你,但是你太单纯,万一给他做了靶子,连你自己,也不能自知。”

就是不信,有什么好说?

摆湿手把,一遍一遍为父皇擦去额头渗出的冷汗,一定很疼吧,如果他知道,是自己的儿子为了皇位手足相残不惜杀死他,估计心里会更疼吧。

他一直跪着,没有说话,我陪着他,也陪着父皇,等着天亮,等着大军开拔回宫,为掩人耳目,父皇依旧端坐着,只是这一次,皇冕流苏垂下,遮住他乌黑的容颜,而我,坐在龙驾身边,扶住他,也规规矩矩的,做个人质。

这一路,唯有马蹄声声,不闻一丝人声。

宇文棠自昨日起,一直一言不发。

我从来没有想到,有一个女人,可以在身后布置这样大的圈套,为了自己的权欲,牺牲她的丈夫,她的儿子,牺牲自己所有的幸福,只为她登上权利的高峰。

后来我一直后悔和自责着,若我一开始,就满足她的贪欲,叫她登上后位,叫她入住凤仪宫,叫她成为一国之母,我又会损失些什么呢?

而父皇可以活着,宇文傛可以活着,室宜也会活着,姑姑也会活着,她们都不会离我而去,有什么,能比她们活着还重要呢?

八年,整整八年,这个王朝落在她的手里,而八年后,长长的白绫下,也是我一声令下,把她绞死,看着她在我面前,气若游丝,她最后的愿望,却是能和自己的儿子,回到十几年前,回到他会躬身请安,会陪她共进一次晚膳前。

可是那又能如何,一切都晚了,从这一刻起,她已经,回不了头。

京都,皇城,我们一步一步走来,而宇文傛,已经领着百官,在城门口相迎,皇幡入天,我终于可以展开眉头,傛哥哥不会是弑父的凶手,我一直都知道。

“全军戒备,”庐陵王下令,“万一进入京城再来个瓮中捉鳖手到擒来,我们这些人,不是他的对手。”

“皇叔,他不会的,你要信他。”

“我怎么敢信?现在,我只信我自己。”佩剑出鞘,我们等着他迎上来。

马蹄声近,他翻身下马,“儿臣恭迎父皇回宫,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子监国,劳累了。”皇叔笑迎,“难为你出来迎接。”

“并不劳累,只是父皇昨日才离京,今日为何就回来了?是身子不适吗?”宇文傛走上前来,想看的清楚些。

“没事,我们先进宫吧。”皇叔拦下,“你父皇他有些累了,太子妃陪着呢,你放心。”

“那就好。”他行礼后翻身上马,“回宫!”

我听见一遍一遍刀剑归鞘的声音,可是宇文傛,却不知晓。

他甚至以为,我不答话,只是因为不想吵了父皇休息。

又是驾到相迎,又是一遍一遍的万岁,可是你们的皇帝,可真的还能万岁吗?

天阴沉着,骤然便冷了下来,我握着父皇的手,没有一刻敢松开,我担心哪一秒,他的身子就会变冷,就会痛静川一样,再也醒不过来,再也不能听我讲笑话,再也不能威严的坐在龙椅上,看我跳舞。

我害怕分离,害怕死亡,却不得不一一面对,面对白色的番帐,面对大大的“奠”字,更害怕自己,都无福见他们最后一面。

宇文傛在我们最首,他意气风发,他心怀天下,可是没人知道,这个一直以来就注定了要登上皇位的人,最后,止步于九龙阶梯,而最终害了他的,还是我。

我为了自己所谓的信仰,所谓的爱情,自私的自认为虔诚和伟大伤害了他。

我为什么会爱上一个那样懦弱的他呢?

如果这个时候,他勇敢一点,是不是,没有所有的悲剧?

只是爱情就是这样,我们永远无法看清对方,有时候,甚至觉得,他怎么会陌生至此?可是有什么办法,我们还是爱他。

意料之外的爱。


状态提示:193父皇遇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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