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芝容回到府里,便听到一个意外的消息:失踪多日的大老爷回来了!
大老爷的回来当然是得知自己的母亲,也就是老太太病重的消息而赶回来的,但还是在远宁侯府引起了一阵小小的波动。
远宁侯府的偏厅,大老爷一声不响地坐着,静静地喝着茶,一脸的风尘仆仆,衣衫上也沾了不少泥泞,看来是星夜兼程自外地赶回来的。
二老爷首先过来,一看到大老爷回来了,不由又惊又喜。打小二老爷就是个没有主心骨,一切全凭老太太替他作主,成了家之后,也是依靠着二夫人替他拿主意。而今,自己的妻子身子不好,不再过问府里的事情,而且他们夫妻情深,他也不愿将府里烦心的事情说与她听,影响她养病。偏偏这个时候,老太太又突然遭遇了这场突如其来的疫症,老太太倒了,大夫人又小产,伤了身子,偌大的一个远宁侯府,诸多烦心的事务便落到了二老爷的头上。
试想二老爷一向是娇生惯养,事事有人替他拿主意,虽说谋了个皇商的职位,但都是手下的人替他打点得妥妥当当的。如今轮到自己拿主意了,当即慌了手脚,看着府里乱七八糟兼细碎裂的琐事,一时之间不知该从哪里下手。好不容易撑过这么些天,已经是累得眼窝深陷,两颊突出了。
听到自家大哥终于回来了,二老爷就像久旱逢甘露般,连鞋也来不及穿,趿着一只鞋,光着另一只脚就飞奔到了偏厅,在门口处看到大老爷,就兴奋得有些忘了形地叫了起来:“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大老爷抬头看去,见二老爷穿着家常便服,脚上却只有一只鞋。不由皱了皱眉:“二弟,你看看你现在这是什么样子,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二老爷这段日子以来,明明知道自己无能。却偏偏迫不得已要撑起这个家,把府里的账目处理得乱七八糟,暗地里也不知被人笑过多少回了,早就练就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今听得久别归家的大哥的斥责。也不以为然:“大哥,你总算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的话,做弟弟的我真的快撑不下去了。”
他认真地看了看大老爷:“这么多天不回家,都到哪里散心去了,怎么弄得灰头土脸的模样?大哥不会是心情不好,折磨自己,去做苦役了吧?”
大老爷叹口气道:“你以为我真的游山玩水的散心去了,我倒是想啊。不过,你看现在这形势。我一个闲得慌的侯爷都得听从调遣,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
二老爷从大老爷的话语里听出一些不对劲,再看大老爷满头满面的灰尘,也来不及清洗,不由疑惑道:“大哥,这段时间你离家,都去办什么差事去了?”
大老爷刚要说话,猛然想起上头的叮咛,摇摇头道:“二弟,近来形势多变。大哥我也是临危受命,去办差去了。有些事情恕我这个做哥哥的不能透露。”
二老爷虽不在官场,也明白有些事情并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对外人说的,特别是像现在大哥这样。无端端的失踪了大半个月,还以来他是外出游山玩水去了,原来是为皇上办差去了。
二老爷于是不再追问,但还是关切地问道:“大哥,你此趟办差,行程顺利吗?”
大老爷摇摇头:“不太顺利。”说罢便深锁了眉头。
二老爷不敢再问。知道即便是再问的话,大老爷也不会泄露的,于是转过话题道:“母亲大病了一场,现在已经基本控制住了病情。只不过她年事已高,遭逢此劫,发病那几天天天呕血不止,伤了身子,太医馆的胡太医说了,须得半年时间调养,方能恢复过来.…..”
看着自家大哥一边听,一边紧紧拧着眉头,脸上一片愧疚之色,二老爷忙安慰他道:“大哥不用担心,母亲若是知道大哥是因公外出办差,所以赶不回来病榻前伺奉,是不会怪你的。”
大老爷深深叹了一口气,问道:“那母亲现在怎么样了,我要去看看。”
说着竟不顾自己一身尘泥,要赶过去看望老太太。
二老爷忙拦住他道:“大哥,你自外地回来,这满身灰尘,总该洗洗。再者,胡太医说了,老太太此病非同一般,耗损身子极大,外头的人将病菌带入,会过病给老太太的。所以,大哥你先别着急,先去洗洗,再消消毒,就可以去看母亲了。”
大老爷这才恍然大悟,忙点头道:“是啊,防范措施必须做好,这一点我倒是忘了。”
他刚从疫区回来,身上多少带了些病蓖。在疫区的时候,他们也是早晚消毒,严格防范的。
大老爷去了净房,很快梳洗完毕,由二老爷前头带路,去见老太太。
到了老太太的院子,大老爷这才发现,自己府里的防范措施竟也做得如此的好,比那些疫区做的毫不逊色。
老太太的顺慈院本来就很大,如今将偌大的一个院子隔开,分成两个小院子,一个是供人进出,另一个则在中央支起几个大锅,下面烧着熊熊烈火,一个仆妇在认真的添加柴火。大锅盖着大铁盖,“呼呼”地冒着热气,不用说里面也是老太太用过的被褥器具等,统统要经过沸水杀菌消毒。
上段时间在老太太院子里病发身亡的是一个婆子,这个婆子也是命该如此,胡太医已经明确说了,但凡老太太用过的器具均应消毒处理,每个人每天还必须喝一碗药汤以作预防。但那个老婆子平日里都是吊儿郎当的模样,凡事都大大咧咧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