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发了一通火,气呼呼的坐了下来。沈妈妈忙上前,替太后捶背顺气。她知道太后这是借题发挥,指不定心里面跟她一般高兴还来不及呢。
她趁替太后捶背的功夫,压低声音道:“太后莫急,老奴猜想这位顾姑娘定有自己的主张。”
太后微微点一下头,对着跪伏于脚下的顾文心道:“起来罢。”
顾文心这才缓缓站了起来。
太后看向顾文心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柔和:“顾姑娘深明大义,这个事情真的多得顾姑娘说出来,不然的话,哀家还蒙在鼓里呢。你也知道,太子就是被哀家宠坏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前些日子他也在哀家面前提及过顾家小五,当时哀家并没有应允他。幸好没有应允他啊,如若不然的话,皇家的脸面可丢大了。”
言语之间充满对顾文心的赞誉。
顾文心受宠若惊。
沈妈妈也及时地插话进来:“顾姑娘,你真是个善良的姑娘。放眼天下,像你这般善良的姑娘不多见了。难道你这么明事理,及时把这个事情禀报于太后,才不至于弄出笑话来,替皇家挽回颜面,真是难得啊。”
一番话赞得顾文心的尾巴都快翘上天去了。
沈妈妈看在眼里,心里暗暗叹口气,心道:“看来,做人应该有些自知之明才对。这么耳根浅的人,以后要是嫁进皇家,怎么在后宫里混啊,只怕会尸骨无存吧?”
如此一想,她倒是有些怀念那位顾五小姐。为人正直,冷静,遇事不惊,遇宠不骄,而且她还觉得,那位顾五小姐似乎对那些所谓的荣华富贵很不在意。这一点从她不顾自己的身份给那些低等的僧人侍卫们治伤就可以看得出来。
不过,这样的人,沈妈妈非但没有觉得什么不妥,而且还很欣赏。
其实,私底下沈妈妈觉得,那位顾五小姐如若不是与那本奇书扯上关系的话,与太子爷好像还是蛮相配的,何况还是太子爷喜欢的人呢。
太子爷几何喜欢过一个人?沈妈妈都不知道,太子爷也有这么深情的时候。
可惜啊!
沈妈妈一边在心里叹息着,看着面前的顾文心便愈发不顺眼了。
不过她是皇宫里的老人,多年的历练养成她表面喜怒不露的习性,因此,顾文心看向沈妈妈的时候,只看到她脸上无害的笑容,还以为沈妈妈有多么喜欢自己呢。
送走顾文心,沈妈妈折了回来,便看到太后舒展的眉头,多年伺奉的经验告诉她,太后心里面一定有了解决的法子了。
“太后?”她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现在外面情况怎么样了?”太后自榻上站起身来,透过窗棂望向外面。
此时天已大亮,山上的早晨渗透着微微的凉意,沈妈妈忙取过一件亚青色缂丝银狐斗篷,给太后披上。
这才顺着太后的目光望向外面:“太后,这山上的空气真的好,昨儿深夜的时候,奴婢还特地去外面看了看,满天月朗星稀的,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好天气啊,那就好。”或许是沈妈妈轻快的语语感染到太后,太后的心情也好了起来,“沈妈妈,你去吩咐厨房,哀家的早膳就不用送到这里来了,哀家入乡随俗,也跟大家一块儿,到大殿去吃。从今日起,不用再给哀家特别的待遇,现在是非常时期,哀家要与大伙一起,把守卫寺庙的责任扛起来。”
沈妈妈看了太后一眼,应道:“奴婢这就去办。”
顾文心听到丫环来报,说太后要启程到大殿用早膳,马上一张杏脸就皱了起来。
这算什么嘛,她堂堂的准太子妃,身份尊贵,怎么可能到大殿里去用膳呢?何况她还负着伤呢。
一想到大殿那个地方她就头痛,现在这山上困着的人可不只京城贵妇贵女们,还有很多是过来进香的平头百姓。与那些泥腿子混在一起,闻着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难闻的气味,想想都觉得恶心。顾文心甚至想到要不要带一个香炉过去,好驱散大殿里的恶心气味,不过想想,她还是不敢,怕太后怪罪。
最后,她咬咬牙,算了,太后都能去的地方,她能不去么?先不要计较个人得失,计划为重。
顾文心带着丫环杏仁急赶慢赶,终于赶在太后迈步跨入大殿的时候,追上了太后。她行至太后跟前,告了个罪道:“民女来迟,只因方才伤口发作,歇了一小会,所以来迟了。”
太后对于顾文心的说辞没有什么反应,只淡淡道:“来了就好。”
顾文心却听出了另一个意思:难道太后是要带着她展示在众人面前,以示她就是未来的太子妃?
这么一想,心情顿时雀跃起来,脸上堆满笑容,跟在太后的身边,亦步亦趋,含笑意看向众人。就连旁边不知哪里冒出来的脏兮兮的小丫头,用脏污的小手抓向她的雪白裙幅,留下一堆的“猫爪”,她也能含笑说着不介意。
反正,这一路行来,顾文心抓紧时机,尽量向众人展现她的亲民形象。
虽说太后要与天下百姓共患难,要到大殿里用膳,但寺里的和尚们哪敢怠慢?早早的就在大殿的最前方腾出一块空地来,摆上一张大桌子,没有自域外运过来的珍奇水果,就用山果代之,有桃子,李子,梨子,桑果,唐阿果,五颜六色的,倒也耐看。
正中央摆着两大盘烙饼,金黄金黄,烤得正是火候。虽说比不得皇宫里面那些御厨们的精心制作,但对于被困于山上,断了粮草的人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