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乔浈正处在全盛状态,无论个人实力、手中的势力还是族内威望,连皇帝都不会轻易撄其锋芒,更别提乔三这种刚刚见到点出头曙光的小皇子了。如果乔三胆敢胡来,乔浈就能让乔三这辈子都再没有胡来的机会。

实际上,国师大人真正在乎的是他的心尖儿在听到前夫重生的消息后会有什么反应,以及会有何等作为。果然,乔浈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崔琰眼圈逐渐红了。

不过,并没长久沉浸在自己纷杂的思绪中,崔琰醒过神来,先摇了摇头,“我只觉得对不起老大。”这个“老大”说得便是崔琰和乔三的长子,也是两世育有的四个儿子中她最为喜欢的一个——这个儿子无论长相还是性情都颇似二哥崔珩。

乔浈劝解道:“他是个好孩子,也是个好皇帝。”

崔琰深吸口气,“我跟他爹的恩怨还是影响到了他。”顿了顿,又道,“太子造反哪有这么容易?嗯,国师大人?”乔三可是位英主,逼宫成功也不意味着老大就能得到宗族和群臣的认可。

乔浈笑了笑,“我的确出面说了几句……公道话。”

联想起那位荒唐皇帝被皇后逼宫时能如此顺利也是得益于国师的态度……崔琰攥住了乔浈的手,“多谢。”说着,破涕为笑,“我才不会这么容易动摇。乔三害死我二哥,我也毁了他的皇位,也算是两清了。”

被说中心事,乔浈也略感尴尬,却还是老实道:“你若是心中无憾无怨,又怎会移魂重生呢?”

崔琰轻声道:“自古以来,哪个皇帝对外戚不是既利用又防备的?只是我崔家扶持了皇子成功登基,在封赏功臣时又赚了头筹,外有二哥掌兵,内宫有我以及两个儿子,十来年的功夫就已经树大招风、尾大不掉,堪称大晋第一世家了——我要是皇帝也会出手压制,并培养几个家族出来跟崔家斗上一斗。所以那一世,乔叔权所作所为,我都能理解。”

朝堂争斗哪里会讲究人情,乔三削权甚至逼迫二哥隐退,崔琰都不会意外,虽然这不代表她会束手就擒,看着皇帝丈夫一点一点地剪除崔家的羽翼直到最后动摇根基。

可惜,乔三却做了件让崔琰无法原谅的事情:他把二哥和崔家的主力关在西北关外,结果被两大汗国主力围堵,逼迫二哥死战,还在国投敌!

思及此处,崔琰笑了笑,可这笑容在乔浈眼里分外妖异,“知道二哥的结局,我当时就想不能白做皇后二十年,我死也要把你乔叔权钉死在耻辱柱上。于是,我把二哥和我自己积攒的资源和人手都给了老大……只是我没想到我这个傻儿子发动得这么快。”

她此刻就是在硬生生地撕开自己已经结疤的伤口,哪怕鲜血淋漓,她依然能保持冷静。她越是理智克制,乔浈便越是心疼,可国师大人在安慰爱人这一科目连入门水平都没达到,“难受就别说了……我都知道。”

崔琰靠在乔浈胸前,阖眼酝酿了良久,那泪滴终究还是没有落下来,她舒了口气道:“听你说我走后乔叔权过得这么槽糕,我也就安心了。”

乔浈把她搂在怀里,像是想把她揉进自己血肉一般,“你有我。”

崔琰上身被他箍得都有点疼,“嗯,我知道。”我知道你比他们都可靠。罢了罢了,前两辈子,我为家族,为孩子而活,这辈子我该为二哥,为自己而活。

与此同时,远隔千里之遥的东北关外大营,三皇子独自枯坐似有隐忧,一时沉吟不决。

辽王世子进帐,见到堂叔这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开口直接问道:“怎么了?”必须承认,一同征战的确是男人们拉近距离增进好感的不二法门。

三皇子回过神来,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想起了点旧事。”

“这旧事棘手吧?”

“显而易见,”三皇子起身,将佩剑挂在腰间,“功劳总是真的,别的都是虚的……”

辽王世子忙道:“如今攻上来的多是周边几个部落的骑兵,金台汗国那边只派了些探子混在这些骑兵里,为着探探咱们的虚实。”

三皇子点了点头,“有胜有负,好引出金台汗国的主力吗?我知道了。”

辽王世子拍了拍与自己年岁相仿的堂叔肩膀,“小心些。太子不敢动大手脚,但背地里阴你一把却不难。前些日子你刚立了些功勋,偏就落了崖,查来查去那些知情的居然全都被灭了口。”

三皇子诚挚道:“谢了。我心里有数。”他大步走出营帐,召来副将点齐兵马,一同奔出东北大营。一行人迎着朝阳,纷纷起落的马蹄带起滚滚烟尘,驰向交战地点。

而在西北长安城,秦国公府内设宴款待国师乔浈。

敷了一下午茶包和面膜的崔琰神色还算正常,把她的正常看在眼里,乔浈整个人表现得就太不正常了:堂堂国师,居然眉眼弯弯,居然嘴角含笑,居然见了崔琰的老爹自己先拜了下去,居然还一口一个“小婿”……

随后几记马屁再伴以几杯小酒,老爹崔逸便投了诚,也一口一个“贤婿”……再说起练兵布阵以及关外局势,两个大男人聊得口沫横飞,好不投机,甚至最后散席时勾肩搭背,已经十分亲热。

二哥崔珩眼睛眯了眯,没发表任何评论,倒是大哥崔珏没按捺住,特地问道:“我怎么听说国师平时不这样啊?”

“确实不这样,”二哥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替妹妹回答,“纵然是神仙也有脑袋抽一抽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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