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pò_chù处的斑斓世界,像是遭受魔鬼诱惑而打开了门的失乐园废墟。

“有人说我在虚张声势,你认为呢?”

鸟儿一样在空中折了几折,我落在一名青年身前,长剑在半空划过绿色痕迹。

这样的提问一同落下。

青年的天赋武器是一面盾牌,边缘光滑,轻巧地提在手中。

“世间一切罪恶都不过虚张声势而已。”

青年平静回答,淡淡望着袭来的长剑。

生着毛绒短毛的唇角若有若无翘起一丝讥讽,却在下一瞬,凝固。

“不错的计策,可惜,你们太慢了……”

脚下舞姿一样回旋,我的身影出现在自地面破土而出的矮小中年身后。

似因为志在必得的一记偷袭失去了目标的困惑永远停留在了脸上,随同头颅一起飞起。

“你、你……”

平淡的表情崩塌,望向眼前木然脸庞上诡异的笑容,冷汗自青年额头滴落。

终于,恐惧突破临界,大叫一声,踉跄着脚步,转身而逃。

“见鬼!不要试图偷袭他!他的战斗直觉灵敏的可怕!……该死!不要将后背朝向敌人!”

迟来的提醒透着股绝望。

低着头,提着剑,我朝向仓惶狼狈的背影迈起步子……

“唉……够了。”

叹息声回响,却令在场的侗尽数毛骨悚然起来。

场间还有第二个倥?!

无声无息。

斑斓世界寸寸碎裂。

明明站在那里却无一人察觉的妇人露出悲悯神色。

于是。

飒、飒、飒、飒。

肃杀秋风扫尽落叶一般融入环境微不可查的声响几在同一刻发出。

紧接着是连续四声的‘噗通’闷响。

那是所有人因为妇人声音而惊悸的瞬间,我将速度加速至极致,掠过的四个人……或者说,尸体!

“?!!”

妇人的神色第一次僵硬起来。

高瘦男人愤怒中透着茫然。

“没了界的承载……如何杀人?”

于是他发现,不知何时,置身的界已化作了一片掺杂了灰的水晶色泽,虚空水银一样流淌……

低着头的紫发少年垂落的左手背上,水晶头骨的图案散发出朦朦光泽。

本该在诛杀傲慢圣子一战后便消失的印记,这是唯守最后的馈赠……

……

现世,滚落在客厅角落的水晶珠子缓缓漂浮至半空,地球仪般旋转,忽明忽暗地折射着落日最后的一丝余晖,一颤,便自现世消失。

……

界域的空间陡然破开一处甚至可以清晰看到对面重叠的现世情景的孔洞,似具有着永不会同时存在于现世与界域的唯一性的水晶珠子射出,落在紫发少年手背。

共鸣般轻鸣,违背常理地沉降嵌入血肉,仿佛天生便长在那处一样。

五指次第舒展、紧握、成拳。

“好弱……”

不如说与之前的力量没有任何变化。

为浮萍于现世与彼境之间的灵魂以牵绊为缆定锚点于我身以分享存在继续映现于现世的术法被打断,反而使容器的一切倒灌,与我融作一体。

不知是唯守的心愿,还是法理的定律。

原本以vessel家族为容器的水晶头骨与我建立了无法以语言形容的神秘联系。

然而。

没有了容器的圣器。

又该如何运使?

仅仅本能地张开界域,我对于此便再一无所知……

……

“见鬼!”

“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怎么回事!”

此起彼伏的惊呼几乎自每一个侗之处响起。

原本笼罩在黑泽当中的他们在灰水晶背景的界域中暴露出本来的样子,就像是剥去了外壳的蜗牛,扭动着蛆虫一样丑陋的身体,仓惶失措起来。

甚至一些手人手中的武器都无法维持,变得透明,几近消散。

“侗天生便可以窃取倥的界,撕裂倥的攻击与防御……”

我木然望着这些空投到马尔代夫的企鹅一样面对陌生环境茫然四顾的家伙们。

“可惜,这里不是倥的界,我也不是倥……”

……

嗡——

绿焰大炽。

乖戾的绿焰将整条手臂包裹进去,衣袖化作飞灰,滋滋作响,点点深绿近褐的疮斑在皮肤表面浮现,糜烂的血肉,散发出恶臭。

紫发下的脸庞苍白下来,身躯微不可查的颤抖。

“你这是在找死!”

高瘦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不过仗以诡异的速度能力,本质不过才突破一次界限的实力,便妄图承载多重禁忌之具的反噬,你又能支撑多久?”

讥讽的语气为茫然失措中的众侗激发出信心。

将最后一枚绿焰拍进剑器的我却只是木然。

“第十个……”

喃喃自语让所有人发怔的瞬息,炽烈燃烧的剑器已经生生破开了藤蔓一样环绕主人的武器,将尤为敌人自取灭亡行径而庆幸的侗截作两端。

噗——

鲜血自下半身的截面喷泉般暴涌,及至半空,散碎作点点荧光。

我收回指缝中散溢出绿泽的手掌。

双手合在剑柄。

于是剑器的嗡鸣再度提高一分,似狂乱的嘶吼,若凌虚之龙吟。

乖戾绿焰攀上肩头。

将半片木然脸庞遮挡在光影之后,明灭不定,鬼魅一般。

……

“第十一个……”

……

“第十二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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