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将至,空中乌云翻滚,霹雳闪鸣。咆哮的雷声如万鼓齐奏,呼啸着击撞在赵冰珏耳间,心中波澜起伏,比那雷声犹加惊心动魄。今夜经历了连番惊变,却都不及此刻失落骇然的万一。
赵冰珏与云婼仙子相处数日,朝夕相待,耳鬓厮磨,早已与她亲密无以。这几日又心中牵挂,眠思梦想,所以对她再是熟悉不过。自打这女子出来,赵冰珏便感觉甚是怪异,与她目光相接,更是心中起疑,是以她甫一开口,赵冰珏便一眼分出真假,脱口而出。
他话一出口,全场一阵骚动,有人叫道:“他奶奶的,小崽子又在胡言乱语,老子几日前在月阳城亲眼见过那妖女,与她毫无二致,怎么到你嘴里倒变成假的了?”
“不错,这妖女如假包换,我等皆可证实,不知这小子又在玩什么把戏?”
“嘿嘿,只怕是他言过其实,吹破牛皮,惹得这妖女心中恼怒,方才有意冷落于他,这小子恼羞成怒,大觉面子上过不去,这才出言否认,胡搅蛮缠。”
众人纷纷点头,轰然称是。
沈九峰、柳玄奕几人满肚疑团,更是莫名其妙,如堕烟海。
赵冰珏不闻不顾,只一瞬不瞬的凝视着那女子,电蛇狂舞,银白亮光历历镀在那张熟悉又陌生的俏脸上,而她却仍旧目视远方,看也不看自己一眼。赵冰珏心中更加笃定,这人绝不是云婼仙子。
奚祖淡淡道:“这小子与火赤炎沆瀣一气,矫诏陷害重芜君,小妖女,你既然识得这小子,那便从实招来,你们族人是否与他们串通,埋伏赤望帝?”
赵冰珏心中暗呼糟糕,今夜形势波谲云诡,他本想将计就计,借机诱骗天苏抑或是奚祖说出真相,还众人清白。岂料误打误撞,反倒为他人做了嫁衣,心中悔恨之余,更觉恼怒。
那女子瞥了一眼众人,喏喏道:“赵公子曾与我有过救命之恩,我不能说。”
这话虽不曾明说,却与默认无异,众人无不哗然。赤莲城众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惊骇、失落之色从眼中滑过,显然又信了几分。
赵冰珏怒极反笑,扬声道:“姑娘口口声声说我与你有过救命之恩,却连真面目也不敢相示,真是令我好生难过,不如这就摘下面具,咱俩坦诚相待,岂不更好?”说话间真气涌入脚底,闪电般纵身而出,探手直抓那女子而去。
众人大吃一惊,脱口骂道:“他奶奶的,小崽子无话可说,这就要杀人灭口么?”但赵冰珏动作极快,他们只觉眼前一花,他已经到了那女子面前,扬手便朝着那女子脸上抓去。
那女子眼波似水,忽然冲赵冰珏吃吃一笑,轻盈的朝后闪退,怎奈身上镣铐锒铛,赵冰珏又含怒而发,势在必得,饶是她反应灵敏,也不由脸上一凉。
指尖所触滑腻柔嫩,幽香扑鼻,赵冰珏忍不住心中一荡,抬头望去,手指正不偏不倚的抵在那女子的耳垂之上。
那女子惊呼声中,全身酥软,险些坐倒在地,耳根飞红如烧。
赵冰珏一愣,下意识就要抽回手,转念一想,稀泥奶奶,这个关头还妇人之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当下心中一横,曲掌就欲扣住她肩膀。就在此时,耳边风声呼啸,眼前一花,一道黑色人影眨眼即至,迅猛的气流刮得侧脸隐隐作痛。赵冰珏吃了一惊,忙不迭挥掌迎击。
“砰”地闷响,空气迸射,掌风纵横,赵冰珏右臂酥麻如电,那股巨力不减反增,“轰轰”连震,赵冰珏气力不接,登时被拍出数丈远,如纸鸢般随风摔落,又惊又骇,凝目看去,黑袍隐隐,竟是吞童。
这一系列事情兔起鹘落,只在瞬息之间,当众人回过神来,赵冰珏已经退到了七八丈外。好在他体内真气滔滔周转,护住全身,这一下虽然摔得七荤八素,却并无大碍。
赵冰珏心中大凛,想起在月阳城中之事,暗忖道:“稀泥奶奶,这老家伙的内力竟然如此浑厚。”掸了掸身上灰尘,开口笑道:“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几日不见,连吞童长老都学会了偷施暗算,可喜可贺!”
其实吞童的惊诧远大于他,这一掌出其不意,已有偷袭之嫌,且自己更是用出了七八分气力,可谁知小子竟然活蹦乱跳,毫发无损,哈哈一笑道:“事有轻重缓急,小朋友自当理解。”
奚祖淡淡道:“事到临头,你不知悔改,还想着杀人灭口,今日绝不能饶你。”说话间周身气息鼓舞,转瞬化作一股飓风,朝着赵冰珏兜头盖脸的卷去。其实他心里早动杀机,这小子多次从中作梗,险些坏了自己好事,况且其机狡万变,行事往往出其不意,留到日后,必是大患。这才急不可待的出手,意图速战速决。
赵冰珏哈哈狂笑,虽惊不乱,青琅剑疾疾旋舞,碧光频闪,不退反进,迎着猎猎狂风欺身疾冲。
这几人中就属奚祖最是阴鸷深沉,今夜之事十有八九都是他设计好的,所以赵冰珏对他恨意尤甚,熊熊怒火在胸口汹涌翻滚,周身真气滔滔不绝的灌入四肢,青琅剑剑气激射,碧芒大盛,瞬间化出一道丈余长的青光虚影,合着青琅剑齐头并进,雷霆万钧的冲入飓风之中。
“轰”的狂响,电光蛇舞,映着空中霹雳之声,两震相叠,如数道狂雷连番迸击,刚猛无比的气浪喷涌四射,周围的人虽然远隔四五丈,仍觉脸若刀割,耳中嗡鸣,忍不住连退四五步,眼中惊骇难言。
赵冰珏扬声笑道:“老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