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一湄激动得手一直在抖,她先摁了一次,怕里面的人没听清,又用力按了好几次。

没多久,母亲的声音自门内响起。

“你好,请问是……”

拉开门的瞬间,明一湄就控制不住地扑了上去,她紧紧搂住母亲的脖子,如孩提时那般,又蹦又跳,一叠声儿的哭着喊。

“妈,妈!我回来了……我回家了……我好想你妈妈……呜……”

母亲狠狠吃了一惊,她往后退了几步,手覆在明一湄肩头,颤声问:“是湄湄?我的湄湄回来了……”

听见女儿带着泣音的呼唤,母亲脑子全乱了,什么都顾不上,只知道她的宝贝女儿回来了,就在她跟前,跟做梦一样!

母女二人在门边紧紧抱在一起。

明一湄哭得无比伤心,离开家的这些日子,她一个人回到国内,在娱乐圈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许多次她都想过要放弃,却又害怕这样的自己更叫父母瞧不起。

直到真正回到了家门前,明一湄心中近乡情怯的情绪如烟消云散,她瞬间抛开了身为明星的种种顾虑,所有的委屈、难过、后悔和思念,统统在母亲温暖的怀里释放出来。

怕她情绪太激动,身体又会不舒服,司怀安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拾级而上,站在两人身后,缓声劝慰:“一湄,别哭了,瞧你嗓子都哭劈了……当心吓着阿姨,来,一湄,好了好了,不哭了啊,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应该高高兴兴的。”

含着眼泪的明母也一直在哄怀里的女儿,听见旁边突然多了一道十分悦耳的男嗓,不由得一愣,抬头朝声音来处看去。

与明母视线对上,司怀安特别紧张,他力持镇定,对明母笑了笑。

这一笑,瞬间就加满了好感值。

明一湄母亲在心里赞叹,这是哪儿来的小伙子,长得真俊!气质真好!没有那些个洋小子身上的浮躁,瞧着就特别让人放心。

正想着呢,母亲觉察到怀里女儿哭声渐渐停了下来,她心里跟明镜似的,看来啊,这小伙子跟自家闺女关系肯定不一般,不然哪儿能两三句话就让女儿乖乖听他的?

玄关后的楼梯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听见楼底下又哭又嚷的动静,原本在楼上准备讲课资料的明父,赶紧放下手边的事情冲下楼来,看见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男子,他勃然大怒。

“混账!你是什么人,竟然敢跑到我家来?还不赶紧给我滚出去?”

平地一声吼,站在门边的三个人都怔住了。

明母回头看了眼,表情瞬变:“老明,别冲动,快把你手里的东西放下。”

司怀安被吓了一跳,从楼上冲下来的清瘦中年男子,衣衫略显凌乱,挂在脸上的眼镜也有点儿歪,瞧上去应当是个温文儒雅的读书人,此刻他怀里却抱着一管猎|枪,枪口对准了自己。

明父正在气头上,他狠瞪着门边的司怀安,拉开枪|栓,作势威胁:“你还不走?再不走我就开枪了!”

“老明,你——”

“爸!”

见此情形,司怀安只好往后退了两步。他站在台阶上,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欠身行礼:“是我做小辈的不是,冒昧打扰了您二位,请伯父息怒。明天我再来正式登门拜访,晚安。”

说完,他直起身,朝他们笑了笑。

笑容俊雅,如皎月清风,沁人心脾。

倾身在明一湄带着泪痕的小脸上一啄,司怀安飞快耳语:“乖,我明天再来看你,别再哭了,当心哭坏了眼睛。”

“怀安,你等等……”明一湄没来及捉住他,他袖角如流水般从她指缝间滑走。

司怀安脚步坚定,绕过树篱,背影消失在了道路尽头。

“那混小子是谁?”明父怒咆,挥舞着手在玄关走来走去,“他还敢再来?再来我就一枪让他脑袋瓜子开花!”

明母搂着女儿往屋里走,没好气地瞪了丈夫一眼:“别胡说八道了,赶紧把门关了,没瞧见咱们闺女回家来了?”

红着脸,明一湄垂头揉眼睛,肩膀还一抽一抽的,父亲瞧见她这样,一点办法也没有,手足无措地跟在后面走了几步,想起妻子的吩咐,他忙奔到门边,警惕地朝外面草坪张望了几眼,咣当重重摔上门,落锁。

在客厅里坐了几分钟,父亲走进来。

明一湄抬眸,发现他已经重新整理过衣裳,头发不再凌乱,眼镜也戴的端端正正的。父亲似乎也有点儿紧张不安,他面无表情地在主位上坐了,僵硬地挺直了背,看看妻子,又看了看女儿,憋出一句硬邦邦的话:“你还好意思回来!”

“老明!”母亲低叫,一副受不了他的表情,“女儿难得回一趟家,你那么凶做什么?平时成天念叨,担心女儿在外头吃不惯,怕她天冷了忘记加衣裳……”

“好了好了,你不要说了。”明父紧紧皱着眉,摆了摆手。

攥着纸巾擦了擦未干的眼泪,明一湄想起先前在门边的场景,噗嗤一声乐了。

“爸,”她声音里带着娇憨的鼻音,“你怎么端着枪就跑下来了呀,你明明不会用……”

当年明父接受当地大学的聘书,举家搬来国外时,听闻该州允许拥有合法枪支,他担心这里的治安恶劣,怕家人遇上危险,所以托人办手续买了一把枪用以防身。

到了这里之后,他们才发现之前的担心实属多余。

他们住在镇里,镇上治安一直都非常好,周围的居民性情淳朴,很好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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