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媛从大帐走出来,穿过大半个兵营向自己的营帐走去。一路委屈。眼泪不住的流。一路有兵士各种的指指点点。天媛顾不上理会。远远看见木易大夫白色的衣衫,赶紧擦干眼泪。走过去看有什么可以帮忙。木易大夫,撇了一眼天媛微红的眼睛。没有说什么。他很是赞叹这个小女子对爱情的执着。换做一般女子估计会很欣喜可以成为镇国王的夫人吧?木易想起她写的嶙峋的字,的确不是一个普通女子可以写出的字。

大军开始建筑公事,堡垒,厚墙。大营周围挖了很多的坑道。专门防范女真的骑兵。威州大营上下都忙碌着,相反的天媛却清闲了。伤兵一个个都归队了。剩下的也都快要好了。木易大夫为了预防伤寒熬煮了几大锅的草药,早晚,跟着饭食发放给威州战士们。天媛就负责照看这几口锅子。很是清闲。这样闲下来,天媛才感觉到自己身上难闻的汗臭味。很想要洗个澡。但天媛没有自己的营帐,晚上都是睡在木易大夫存放药材的帐篷里。所以想找个洗澡的地方,很是不容易。正好碰见冯月,就问道:“你们都是去哪里洗澡啊?”冯月稍微踌躇了一会,回答道:“大营旁边有条河,兵士们都不怕凉,都是去那里洗的。但晚上水还是会结冰的。姐姐还是找别的地方。”天媛心想,晚上水会结冰,当然就没人去了,正好自己去洗洗。天媛替她爹爹捕鱼,有时渔网被河底的石头朽木拦住了,就算是冬天也要下到水里去松动。很是不怕冷的。

天媛当天晚上就找了个包袱,装好皂角,胰子,手巾,换洗的衣物。对巡守的战士说,去洗药材。就出了大营。那条河很好找,寻了一个有石头遮掩的地方,拿起一段木头敲在水面上。还好,冰很薄,很快就被天媛清理出一片来。天媛不敢耽误时间,赶紧弄湿了头发,清洗起来。不想这水是真的彻骨的凉。天媛一边哈着气,一边往头上浇着水。感觉血液都要被冻住了。洗好了头发,她在地上蹦跳着,感觉身上又有了温度,才脱掉衣裳,一狠心跳进了水里。游了几下感觉没那么冷了,赶紧上岸胡乱用胰子涂抹着,却听见有人骑马过来的声音。

天媛吓得不轻,立刻又钻进到水里。没想到那个骑马的人并没有走的意思。骑着马在周围来回的转。天媛在水里动不得,感觉手脚已经开始没什么感觉了,咬咬牙划起了水。想着,游到对岸去,先避一避。却听到岸上那个骑马的人向她喊道:“你要去哪里啊?”天媛觉得这个声音挺熟悉,或许是认识的人,回转头去看。就看见镇国王,素缎,锦带,身披殷红披风。威坐于高头大马之上。他的眼里映着水光点点,在满月之下,诡异的俊美。天媛收回目光,说道:“你回去吧。我就是来洗洗。”镇国王,跳下马,走到水面边上,对她说:“你也不怕冻死。快给我上来。”天媛什么也没穿,当然不可能听他的。只能说道:“你先走,我就上来了。”镇国王,看见旁边有天媛的衣物,收拾过来,道:“你现在就给我上来。”天媛无法,缓缓游了过去。镇国王,知道她害羞,扭过头去,解下自己的披风给她围上。说道:“快穿衣服。今天是碰上我,若是碰上个有歹心的。你却是要冻死在河里吗?”天媛拉紧披风,把自己遮的严实。说道:“大不了,随了他。总是要活的。”镇国王闻之,眼里怒气滚滚而起,怒喝道:“若是玷污了你,还要弄死你呢?”天媛这才知道自己放肆了。马上改口道:“谢王爷今日相护之恩。是天媛妄言了。”镇国王有心再嘱咐她几句,看着她冻得惨白的嘴唇,只得拿起手巾给她擦头发。才发现,她的头发短了很大一截,说道:“我还没死呢,你铰了头发做什么?”天媛心里猛地一紧,说道:“我铰我的头发,与你何干?”镇国王狠狠的搓揉着她的头发道:“好个薄情寡义的女人。”天媛被他弄得疼,嘴里喊着:“痛,痛”镇国王听到,心里有些荡漾,轻咳了一下道:“快穿好衣服。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天媛在披风里面摸索着穿好了衣服,用木头簪子把头发盘好。又递了那件湿嗒嗒的披风给他道:“今天太晚了,还是改天去吧。”镇国王最是讨厌她头上的这个发髻。一把拽掉她那根簪子。看见她的发披下来,心里才舒服些道:“本王今晚要定你了。”天媛望向他,眼中如一湖幽碧的池水道:“你不要我去撩拨你,现在跑过来撩拨我做什么?”他根被不想理会她说了些什么,只顾着捧起她的脸,去碰触那抹柔软。惊讶于她的顺从。停下来道:“告诉我,你爱我。”天媛有些哽咽。她不甘心承认自己的坚持总是能被他轻易的击破,模糊了双眼说道:“我不爱你!我再也不爱你了。”说着撇了他跑向营地。被他死死拦住。他钳住她的手,控制不住自己的颤抖,看见她晶莹的泪珠一颗一颗挂在脸上,努力平复胸腔里的波涛,给她擦着眼泪道:“你若是不爱我,哭什么?”天媛深深吸口气道:“你不爱我,凭什么要求我去爱你?”他转过头去,看着水面上映着天上云彩的明暗,看那一轮圆月格外皎洁。等嗓子里的梗塞消散些了才说道:“那你告诉我,怎样才算爱?难道我做得不够吗?你能活到现在,你觉得只是幸运吗?我花在你身上的功夫算是白费了!”天媛底下头,不愿抬起来,她还是不太适应面对他的恼怒。在她的脑海里,他都是笑着的,温柔的,体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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